第64章 膽兒肥了

蔡集委實想不明白，眼前這貨死到臨頭，為何竟還有這膽這心敢這般戲弄羞辱於他？

眼見進了宮門，李尋香終安靜下來，恢復平日做派，蔡集終按捺不住輕叱：“怎麼，不哼哼唧唧了？”

“這都不懂？當真菜雞。本大爺累了。”朝蔡集輕蔑地翻了個白眼，李尋香直接往地上一躺，耍起了無賴，“菜雞，趕緊讓你的人抬本大爺進去。雖說，你千方百計治好了我的傷，可本大爺一宿沒睡，委實累的很。”

言畢，李尋香再不看蔡集一眼，竟當真躺在地上雙眼一閉，下一刻震天呼嚕已是響起。

混賬東西！

蔡集一使眼色，幾名手下自是動手去拉扯李尋香，卻愕然發現，這貨竟是當真睡了過去。

真以為進了皇宮，便性命得保、有了依仗？所以膽兒肥了，便放下心中所有戒備與憂懼，再耐不住身心的具疲？

的確，便是鐵打的身軀，也經不住那頓痛毆與整夜無眠的驚懼。何況這等徒有其表的羸弱太監。

這混賬，渾身上下，也就只剩下一張嘴硬了。

不，還有一份寄望於皇帝保他的可笑自信；還有一顆，敢於捅天的無知肥膽。

可這等貨色，哪能知曉，他所犯的，究竟是何等罪責；他將面對的，更不僅僅是自家一個太宰！

皇帝不僅不會保他，反會怒他！

自以為看透真相的蔡集，眼見宮內侍衛盡皆眼露詫異，想上前詢問，卻又躊躇，遂揮手令手下眾人直接將李尋香抬起，冷然大喝：“抬這欺君謀逆之賊，與我一道面稟陛下。”

欺君謀逆？

陛下眼前的紅人香公公，怎就突然成了欺君謀逆之賊？

猛然意識到，這當是太師與太宰之間爭鬥所致的智謀稍深者，忍不住發出暗自嘆息。

卻是敗了。幾日前，還狠狠甩了太宰臉面的紅人公公，就這麼敗了。敗得如此徹底，只怕連太師童貫都得受不小牽連。

潛流，立時自宮門向四處暗湧。

此時此刻，艮嶽之中，輝宗皇帝顯然心情甚佳。

秋風雖已冷，但依然高懸的暖陽，將和煦陽光灑在身上，自是驅散了那番冷意而令人感到那般溫暖而舒適。

當然，同眼前的美景與身上的舒適相比，更令輝宗感到心情愉悅的，是此刻正趴身乞憐的懷中丫頭。

“伴讀？你這痴兒，真想要一個小太監做伴讀？”

“瓔珞都說了無數遍了，父皇，你倒是允還是不允嘛。”

“真不是為玩，而是想好好學？”輝宗臉上笑意更盛。

只有在這最寵愛的女兒面前，這大梁主宰才會真正化身為一名慈愛的父親；只有當這最小的女兒，撒嬌膝下之時，他才會有那番毫無顧忌的真正舒懷。

這，是連李師師都無法給予他的。

何況，眼前這素來調皮頑劣、難以管束的小丫頭，竟破天荒地說要好好學琴棋書畫？

這如何能不令輝宗詫異之餘老懷大慰？

“父皇你即便仍不信我，當也得信姐姐。”瓊鼻一皺，小嘴一撅，趙瓔珞裝出一幅又惱又嬌的模樣。

“哦，夢辰竟已信了這小丫頭？”轉首笑臉看向伺立一旁的茂德帝姬趙夢辰，輝宗的心中越發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