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從今往後，奉旨泡妞

雖說醋意已去，但此刻輝宗內心仍是有些不喜的，畢竟今晚一試虎鹿丸成色的雅興已被攪得蕩然無存。

可李昱既是個太監，又是李師師的表兄，輝宗也不好再懲處於他，正想著此事是否就這般揭過、他也意興闌珊地先行回宮，下一刻，心思卻又被引到了別處——因為李昱再言，原本其夤夜不去，還因譜了一曲一詞，正欲獻於李師師，卻因輝宗的到來而不得不暫且作罷。

“官家，此曲此詞，雖為奴婢所演，卻實乃表妹的心聲。官家若是有心，奴婢還想斗膽請官家屈尊一聽。”

“哦，師師的心聲？”輝宗頓被勾起好奇之心。

修長的十指輕拂弦線，琴聲頓起。

琴聲繚繞，優美無限中又帶著淡淡淒涼，下一刻，優美的歌聲和鳴其間。

輝宗心中的重重心事漸漸淡了，隨之而起的卻是那份脈脈深情和難抑愧疚。

因為，他聽出了那份深情摯愛、品出了那份不悔的等候。

我就在這裡等你披星戴月乘著風而來，我就在這裡埋好烈酒候你故事開。

千千萬萬人海燈火闌珊你多少次不在，走遍高高低低一路輾轉朝暮青絲已白。

我在紅塵等你，人間等你，守繁華之外……

我在九幽等你，極樂等你，望彼岸花開。長對三生浮白，不畏不改，渡過去將來。

曲畢歌消，輝宗久久未言。

無論曲還是歌，都極其優美而動人。

身為史上罕見的藝術皇帝，輝宗儘管好色而無道，但那份藝術上的天賦卻是無與倫比，他自然明白，這是世所罕有的佳作。

若換了平日，輝宗一定會立時大賞，但這一刻，他轉頭看著李師師，心中除了深情與愧疚，便再想不起其他。

我就在這裡等你披星戴月乘著風而來。

這“我”豈非正是李師師，這“你”豈非就是他輝宗？

千千萬萬人海燈火闌珊你多少次不在。

他豈止是多少次不在，而是壓根從未陪伴。

身為皇帝，天下共主，他又豈能公然陪著一青樓女子漫步在人海燈火中？

哪怕那是他此生唯一摯愛。

走遍高高低低一路輾轉朝暮青絲已白。

李師師儘管青絲未白，但年已二十五的她，的確已為其錯過了最好年華。若非是他臨幸，如此佳人必已尋了一名士，找到最終的美好歸宿了吧？

可即便如此，李師師還願為其在紅塵等、在人間等，長對三生浮白，不畏不改。

可他，又為眼前佳人做過些什麼？

“師師，這詞，實是你做的吧？”

看著面前的皇帝深情凝望，眼中罕見地有了淚水，李師師心中一時諸般情感駁雜，卻開不了口。

眼前之人，畢竟是皇帝。能得天下第一人的萬千寵愛，便是如李師師這般的絕代佳人，也無可能毫無所動。

“官家，入宮之前，我曾聽師師妹妹輕吟此詞，心中既驚且疼，故而這些天來一直在想如何為之譜曲。今有幸得成，才借這難得的機會，獻上曲子，既表謝意，更為師師能及早向陛下獻上詞曲，表明她的一片痴心真情。”

無恥的傢伙，別以為你這般做事，我便能對你再有改觀。

美眸含嗔，李師師狠狠瞪了李昱一眼，落在輝宗眼內，卻是會錯了意。

師師就是這般，無論如何，都不願相求。

她若求了，她若求了......

便是求了，又能如何？

想起那些臣子無人可敵的唾沫星子，輝宗也只能在內心深處一道長嘆。

無顏面對眼前佳人啊。

思及先前的那份怒火與醋意，輝宗更是加深了此刻心中愧疚。

佳人如此深愛，他卻還有懷疑！

身為荒唐皇帝，輝宗平時最大愛好之一，便是好色。

後宮佳麗龐大到有名號的妃子就有一百四十三人，而侍奉他的女子更是高達數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