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樂經》重現(2)
唐公公苦笑著,沒說話,喝了一杯酒。舒晏見狀,忙也倒了一杯,道:“我來陪你喝一杯。”剛端起來要喝,卻被唐公公一下打翻在地,“這酒你不能喝!”
舒晏以為唐公公因為自己追究唐回的事而惱了自己,沒想到唐公公卻表現出少有的和顏悅色來道:“晏兒你坐下,這把弓和這壺箭你拿著。”
舒晏道:“唐公公,這我不能要,這是你的祖傳之寶啊。”
唐公公道:“讓你拿著你就拿著,不光這把弓給你,還有這兩卷《樂經》也給你,你既熟讀《五經》,想必你應該知道這《樂經》吧?”
舒晏把那兩卷《樂經》拿在手中,反覆掂量,說道:“這就是那傳說中六經之一的《樂經》?不是早已失傳了嗎?”
“是啊,這《樂經》是早在秦皇焚書之後大部分就已失傳了,但是我的祖上當時在朝中做過樂官,他十分愛惜這《樂經》,怕它失傳於後世。因為這本書集自黃帝始,幾千年來聲樂之精華,萬一失傳了,上對不起祖宗下對不起後人。於是我的先人就把它偷偷地帶出了宮,找了個極隱蔽的地方藏了起來,後來歷經幾百年,難免蟲吃鼠咬,發黴變質,損失了一部分,只剩得這兩捲了。”
舒晏當然知道這《樂經》的份量,這是朝廷上下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寶貝啊。
“如果這兩卷《樂經》是真的,必然價值連城,這麼貴重的東西,我就更不能要了。”
“晏兒,你怎能不要!”唐公公說完,突然喉嚨一陣哽咽,好像胃裡有什麼東西翻湧,他稍微平復了一會兒道,“我唐家沒有可託之人,我那獨子更是不務正業,那《樂經》交予他,怎麼對得起祖宗。你是我苦苦要找的人,把這《樂經》交予你這樣的人,我走了也就放心了。實對你說吧,剛才我之所以把那酒打翻,是因為那就裡有毒……”
舒晏攥著唐公公的手,將他扶到床上,吃驚地問:“啊!唐公公,莫非你喝了毒酒?!”
唐公公輕輕地點點頭,微弱地說:“還有一事,我那逆子……他已經跑了,你要怪就怪我吧……。他犯了死罪,我……就先替他謝謝罪吧。”
舒晏哭道:“唐公公,你這是何必!只要是能將錢補上,我一定會為他求情,爭取從輕發落的啊。”
“那就好……”唐璧眼中閃過一絲欣慰,說完,就將那兩卷竹簡塞在舒晏手中,閉上了眼睛。
唐璧死了,而他兒子卻不知去向。舒晏就請了假,自己掏錢將唐公公好好地買棺槨埋葬了。
回到官署,邱國相拿著兩本帳簿,興奮地對他說:“舒文學,帳簿的事查清楚了。”
本來,舒晏聽到這個訊息,應該是極高興的,可是經過了唐公公的死,他聽到這個訊息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還頗有些心酸,淡淡地道:“哦,是嗎?”
“是啊,你看這本建庠學帳簿:只在扉頁列了個總目,裡面什麼都沒記錄,完全是空的!”
“那朝廷撥款也是空的嘍?”
“當然了,朝廷撥款更是虛構的了,根本就沒有的事。因為聽說要建庠學,唐回就預先建了這麼個帳簿,沒想到後來朝廷壓根就沒撥錢,各地建庠學也沒用府庫裡出錢。因為沒有銀錢出入,所以這本帳簿就成了個空帳簿。”邱國相說著就伸手遞過那本帳簿來。
舒晏一看,這本帳簿是嶄新的,明顯不是那本曾經著過多次墨的帳簿。
他也沒有接,只是又問:“那勞軍簿怎麼回事?”
“勞軍的事也查清楚了,是那唐回所為,他剋扣了老百姓的錢,那廝居然敢做這種事,只是他已經畏罪潛逃了。不過他逃歸逃,欠老百姓的錢我想方設法也要補上,該多少,我就給補多少,明天你通知那些小商賈們來領吧。”
舒晏想,那勞軍的事不止是剋扣了百姓們的錢,而且他們還將那些東西連夜賣給了施家,等於是得了雙重好處。可是沒有人證,空口無憑,說了也白說。這兩件事不知多少人參與了其中,一件事改了帳簿,一件事找了個替罪羊……。想必比這大的事還多的是,卻都逍遙法外,讓一個老人賠了性命。唉……
第二天,各小商賈們紛紛來郡國署裡拿錢。人們都難以置信,官署裡欠了好幾年的錢居然還能要回來,真是不可想象。大家都知道這是舒晏的功勞,對其盛讚不絕。舒晏十分欣慰,心裡對唐公公的悲傷也就減了幾分。
一切事畢,舒晏就收拾東西準備去洛陽。首先他想到的還是那兩株花。雖然此去路途遙遠,但因是坐船,一路不缺水,想必這兩株花也不至於枯死。他挖下了那兩株花,放在兩個花盆裡,用布包好,又把那《樂經》放在了貼身的包內,挎上了弓,就趕往汝河渡口。路過舒家莊,他向夏公公辭別後,又回了自己家一趟,見若馨在庠學裡把學生們教得井井有條,他十分高興。若馨送他去渡口,路過韓家的時候,他的腦海裡卻突然縈繞著芷馨的話:晏哥我是你的妻子,你什麼時候把我接到身邊啊!
舒晏想:芷馨跟我互相愛慕,雖然她早早走了,可是我們小時候就已互相認做夫妻了,可她的牌位卻還在韓家。這是我的不對了,應該放到我身邊才對。想到這兒,他就向若馨說了,要把他姊姊的牌位帶走。若馨當然沒有反對,就把芷馨的牌位給了舒晏,舒晏辭別若馨,登船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