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亞克姆,你!
你也不過是個試圖對抗命運的小丑罷了。”
他啟用了眼前的軍團聯絡器,在那無法以工程學的概念理解的邪能裝置運作中,緋紅色的光束從其上彈出編織,很快就在迪克眼前形成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雖不是全息投影,但依稀也能看到對方正坐在一個誇張的王座上,手邊放著一本魔典正在慢慢翻閱。
值得一提的是,這傢伙的肩膀處懸浮著一個製作精美但腦袋上缺了一塊的顱骨“奧薩爾?為什麼要在這時候聯絡我,你看,孩子,我挺忙的,要把那些不成器的後輩調教成傑出的施法者從來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尤其是在啜飲邪能之後帶來的不可控的暴戾心智。
唉,如果我當年的助手和學生們還在的話就好了,他們在教育事業上真的很有心得。”
一個帶著幾分調侃的悠長聲音自軍團聯絡器的幻象中響起。
標準的古艾瑞達語,還帶著幾分奧羅納爾大城市的上流口音,遣詞造句異常講究,使用的繁瑣副詞甚至在如今的德萊尼語中都已經無法找到了。
但迪克不但會說,而且他還挺擅長也很喜歡這份複雜但精緻的語言,那是代表“故鄉”的印記,在這個時代已經很少有這樣的留存了。
“你要死了,對吧,奧薩爾,看你眼中藏不住的恐懼我就知道你遇到了你無法解決的麻煩。
我不止一次告訴過你,做大事不能有小聰明,更不能將事情的成敗寄託於不難靠譜的合作者身上,但看來你並沒有能汲取我饋贈給你的智慧。
真是個糟糕的學徒。”
薩奇爾那熟悉的聲音在這被聖光淨化的大廳中迴盪著,在譏諷了奧薩爾的無能之後,幻象中的人影終於抬起了頭。
標準的艾瑞達人體型,但和墮落者們赤紅色的面板截然不同,薩奇爾這副大惡魔君主的魔軀奇蹟般的保持著原本的膚色,只是那雙跳動著邪能火花的眼睛出賣了它。
它以一種驚訝又帶著懷念的目光看著出現在自己眼前的迪亞克姆·扎斯汀斯。
在片刻的沉默之後,它深吸了一口氣,面帶溫和的笑容如老友見面那般,揮手行了個奧術師的優雅禮節,說:
“見到你真高興,迪亞克姆,我的孩子。
我很好奇,你用了多久才從聖光的‘賜福’中甦醒?又花了多少時間揪出了奧薩爾這個並不出色的學徒呢?”
“真的嗎?”
迪克嘆氣說:“我們兩萬五千多年沒見了,見面之後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你哪怕詛咒我給你帶去的兩次失敗都好,但現在的你讓我感覺很陌生,薩奇爾。
基爾加丹的‘征服者’頭銜我可以理解,但你那個不明覺厲的‘塑煉者’到底是什麼意思?”
“啊,恕我失禮,迪亞克姆,我其實一直想問你那個你之前並未回答我的問題,但看到你如今被聖光鍾愛的樣子,我就知道,你已經打定主意在這條路上走到黑了。”
薩奇爾搖擺著手指,讓那個奇特的顱骨繞著它旋轉。
它合攏自己的魔典,如許久未見的老朋友見面那樣,對迪克說:
“‘塑煉者’是我自己給自己取的綽號,我認為這片星海中如你這樣有天賦但走錯方向的蠢材太多,我希望能用自己的智慧幫助你們重拾正確的理想和人生。
你看,我最得意的作品就是那個整天想著要把凋零的瘟疫撒遍星海的奇怪鹿角人但我塑造它的時候似乎有些‘用力過猛’,導致它擁有了一些不該有的野心,這幾千年裡它的上躥下跳已經讓我和基爾加丹失去了所有耐心。
不過既然奧薩爾的‘拯救’失敗了,那就意味著你們很快就會見到汙染者。
以我記憶中你這位‘老友’的水準而言,那傢伙大機率會成為你的一個不那麼出色但很難纏的對手,迪亞克姆,擊敗它,殺了它,讓那個越來越不服管束的小癟三神魂消散,好給我騰出位置恭迎軍團的第三位真正的主人到來。
基爾加丹希望那個人是維倫。
但我對此有異議,我認為能為大事業付出一切熱情和執拗的你顯然更合適。
啊,當聖光的屠夫墮落為一名大惡魔君主時,整個星海都會在你掀起的邪能狂潮中瑟瑟發抖。”
“我當然很期待我們見面的那一刻,薩奇爾。”
迪克回應道:“我不想這麼失禮,但事實就是,你應該慶幸兩萬多年前維倫在奧羅納爾城救了你,如果不是那時的我出現了一些失誤,你早就該魂歸地獄了。
我會親手完成我沒能完成的事,你的兒子阿克蒙德的結局就是你的結局!”
“唔,你想激怒我,但你一樣要遵守規則,而規則現在掌握在我手裡,迪亞克姆,你得殺死汙染者才能獲得挑戰我和基爾加丹的資格。
你最好快點做到這件事。”
薩奇爾提醒道:
“我們的主人已經再一次找到了祂渴望的命運之地,如果你真的想要對抗命運的話,那麼留給你的時間就不多了,孩子。和真正的偉業相比,發生在德拉諾世界的一切無非只是舞臺邊緣的三流曲目。
若不登上那光耀的舞臺,你始終無法超脫。
我去過那個世界!我和整個軍團都在那裡得到了一場刻骨銘心的失敗,不得不承認,那裡確實要比阿古斯雄偉的多也幸運的多。
我有種感覺,迪亞克姆,我們終會在那裡見面的。
對了,關於我可悲的學徒奧薩爾給他個痛快,好嗎?
那是他作為一個不那麼出色的背叛者,三流的陰謀家以及可恥的沉浸於權勢中的野心家應得的結局。”
“不!不!!!你答應過我!”
聽到薩奇爾溫和的“請求”,奧薩爾徹底絕望了。
這猙獰的曼阿瑞跪倒在地,掙扎著大喊到:“你已經賜予了我真名!塑煉者,你許以我永恆!你不能就這麼放棄我!我為你的渴望已經奉獻了一切!”
“實際上我可以,孩子。”
薩奇爾依然是平靜的語氣,他說:
“‘永恆者索克雷薩’是你升魔的渴望,我許給你的只是登上這條路的資格,你需要依靠自己艱難跋涉才能收穫那升魔的榮耀,永恆者會在德拉諾誕生,但那不一定是你。
那只是個名字而已。
唉,現在的德萊尼人理解能力太差勁了,真不知道維倫是怎麼搞的基礎教育?
看來在失去我精心打造的奧秘學宮後,德萊尼人也變的愚昧了,你們就應該和我的‘摯友’迪亞克姆多學一學,他就不會說出這麼愚蠢的話。
他深知自己渴望的一切都要用自己的雙手獲取,而不是祈求他人開恩。
孩子,最後一個道理送給你!對於不受控制的野心,你最好能擊潰它,馴服它,如果你做不到,那就儘快毀了它。
瞧瞧現在的你被你的野心拖累成什麼樣了。
唉,一棵無法被寄託願望與期待的朽木罷了,焚於聖光之火就是你應得的唯一結局。”
在軍團聯絡器被迪克摧毀之前,塑煉者還很有格調的對將死之人做了個艾瑞達人的送葬手勢。
下一秒,奧薩爾就被灼熱的聖光之手摁在了地面。
迪克的右手固定住他的肩膀,如牧師宣教那般將左手放在了奧薩爾的額頭。
後者掙扎著尖叫著祈求著,再無任何大主教應有的體面,最終在年輕的德萊尼人和兩位大主教的注視中,乳白色的聖光灌入奧薩爾的軀幹血肉,又在迪克誦唸聖光箴言的抬手中使其化作潰散的灰燼殘骨。
那靈體在空中扼著自己的脖子發出無聲的尖叫,試圖祈求被他拋棄的聖光在這一刻開恩憐憫。
聖光並未回應,取而代之的是更果決的燃燒焚滅,於靈體的最後一絲詛咒與慘叫中化作一陣兇狠的風撞向迪亞克姆,將後者的頭髮吹起。
那是他最後的反擊了。
真遺憾,到最後他都沒能成為他渴望的“永恆者”。
“召集所有大主教和二級執政官前來卡拉波神殿。”
警戒者回頭對阿卡瑪說:
“我以德萊尼氏族武裝力量統帥的名義,要求他們準時前來參加大先知和耐奧祖酋長即將舉行的兩族會議。我只給他們兩天時間!逾期不到者,取消職位。
奈麗,你立刻帶領遊俠們前往索克雷薩高地,奧術師會將守備官也送過去,瑪爾拉德擔任你的副官,包圍並追捕那裡的薩格雷追隨者。
若墮落者們敢有反抗格殺勿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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