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必須想辦法通知他們!”
伊瑞爾有些著急。
獸人們已經在周圍的叢林中埋伏下來了,眼看著車隊要進入伏擊圈,這姑娘很快想到了辦法,她從背後的礦工裝備裡抓起一瓶油料又拿出火種,在幾次搖晃之後將油料砸在了旁邊的樹上。
玻璃瓶破碎的聲音立刻引起了叢林周圍的獸人的注意,但隨後伊瑞爾就把火種丟了過去。
“唰”
刺眼的火焰立刻順著樹冠燃燒起來,就像是影月谷永遠暗淡的“永夜”之下亮起的火炬。
這光芒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到!
車隊為首的塔布羊騎士也注意到了前方叢林上燃起的火苗,她立刻揮手讓車隊停下,車隊中的遊俠立刻釋放了鷹眼術向那邊檢視,結果就看到抱在樹枝上的伊瑞爾瘋狂的對他們打著手勢。
那是守備官序列中的戰術手勢,意思是“附近有敵人”!
“有埋伏!快!保衛聖棺!”
遊俠當即喊了一聲,同時眼疾手快的將一枚求援訊號彈射入天空。
紅色的遇敵訊號在天空爆開,特製的訊號彈足以在高空維持長時間不消散,這訊號的存在會讓附近的德萊尼戰士以最快的速度趕來支援,這也讓獸人們發出懊惱的咆哮。
但既然伏擊失敗了那就正面硬上!
沒什麼關係,反正他們這一趟有數量優勢!
伴隨著恐狼的咆哮聲,數以百計的健壯獸人嗷嗷叫著從藏身地衝出來。
這些棕色面板的狂野戰士揮舞著火把和油料靠近車隊,試圖點燃火焰焚燒這些德萊尼人,還有不斷丟出的標槍和飛斧掩護,但如果只是一群血環獵手那完全奈何不了聖光護衛者們。
德萊尼人的身體素質擺在這,正面交戰他們可不怵獸人。
但問題是,這場伏擊裡參與戰鬥的不只是獸人!
當第一波襲擊發生正面交戰時,伴隨著古怪低沉的咆哮聲,一群地獄犬從綠色的能量漩渦裡撲出來,嗷嗷叫著從另一個方向撲向車隊。
“惡魔!”
為首的守備官咆哮一聲,他怒吼道:
“獸人們勾結了惡魔!該死!他們無視了我們的警告,他們墮落了,我們被曼阿瑞發現了.快!保衛聖棺,不要讓惡魔靠近!不要讓這些汙濁之物驚擾到警戒者聖人的安眠!”
“惡魔!?”
此時趴在樹上的伊瑞爾也看到了那些猙獰的地獄犬。
儘管每個德萊尼人在幼兒時期就要學習關於燃燒軍團的資訊,他們的成人禮中甚至有專門關於惡魔學識的考試,但這確確實實是伊瑞爾這個年輕人第一次在德拉諾見到真正的惡魔。
自打吉尼達爾號墜落在德拉諾世界後的兩百多年裡,燃燒軍團對於她這樣的“新生代”來說更像是一個恐怖卻又不那麼真實的傳說。
此時親眼看到這些猙獰之物帶著汙染奔行在大地上,伊瑞爾膽子再大也被嚇到了,但她隨後就意識到聖棺護衛者們局勢不妙。
他們很精銳但人數太少了。
獸人們放出惡魔是為了纏住他們,已經有很多血環獵手趁亂衝向了聖棺,護衛者們根本來不及全部阻攔下來。
在看到幾個血環獵手已經開始用狩獵棍猛砸聖棺試圖開啟它的時候,伊瑞爾再也受不了了。
作為從小聽著“警戒者”傳說長大的孩子,她不能允許聖棺被獸人褻瀆,但她沒有被憤怒衝暈頭腦,她知道自己甚至沒有透過守備官試煉,在正面戰鬥下根本不是這些野蠻人的對手。
她只能智取。
伊瑞爾從樹上滑下來,靠著德萊尼人的力量優勢和自己接受的守備官訓練,揮舞著礦鎬擊退了一頭傷了腿的恐狼,又翻滾著躲避箭矢衝到了戰場邊緣。
她氣喘吁吁的丟出礦工使用的爆炸物驚退恐狼,又摸出腰間的骨哨使勁吹了起來。
作為一名希望成為匠人和探險者的年輕德萊尼人,伊瑞爾雜七雜八的東西學了很多,其中就包括馴養雷象的知識,她很喜歡幫助村子的牧民們餵養這些龐大、忠誠又勇敢的野獸,據說塔布羊、飛鰩和雷象可是跟隨德萊尼人一起從阿古斯世界漫遊星海到達德拉諾的,這已是他們的種族文化之一了。
拉著聖棺的雷象並非作戰雷象,它們在襲擊中也非常慌亂,甚至踩死了好幾頭地獄犬,此時正在被血環獵手們解開韁繩,還有殘忍的獸人用戰矛試圖殺死它們,這讓雷象們非常暴躁。
突然聽到熟悉的呼喚骨哨聲,龐大的野獸立刻沒頭沒腦的拉著車朝著聲音的方向奔騰起來。
猝不及防的獸人被撞飛了幾個又在重蹄踐踏中被踩的扁扁的,在雷象拉著聖棺橫衝直撞的殺過來時,伊瑞爾做好準備跑了幾步,於箭矢擦肩而過的危險中動作迅速的爬上了雷象的座鞍,她緊緊趴在座鞍上抓起韁繩指揮雷象向前方突圍,順手丟出納魯的祝福給自己治癒剛才戰鬥留下的傷口。
她不知道要去哪,但必須把聖棺帶出這個混亂區域。
勇敢的年輕人的冒險進行的非常順利,獸人們在大喊大叫的咆哮卻難以阻擋狂怒的雷象,以至於趴在雷象上的伊瑞爾一度覺得自己真的很有機會衝出這裡。
沒準她還能成為護衛聖棺的英雄呢!
雖然嘴上說自己對打打殺殺沒興趣,但其實年輕人也在渴望著自己為族人奉上的第一份功勳。
然而在衝出這片林地時,一個龐大的玩意嚎叫著從高空拍打著雙翼飛掠下來,帶起的惡風差點把伊瑞爾從雷象背後掀飛出去,在看到這玩意蒼白色的毛髮和兩個猙獰腦袋的時候,伊瑞爾便驚呼了一聲。
一隻雙頭飛龍!
而且這個標誌性的蒼白色皮毛,這顯然是影月谷所有雙頭飛龍的首領,被獸人敬畏的稱之為“月之息”的猛獸阿莫卡瓦。
過去很多年裡,一直都有不幸的獸人和德萊尼人牧民死在這傢伙的突襲中,它最喜歡以德萊尼人的塔布羊和雷象為食,偶爾吃獸人的座狼打牙祭。
最要命的是,這頭不可馴服的猛獸背後騎著一個彪悍的獸人。
後者狂笑著催動這剛剛馴服的猛獸衝下來,讓阿莫卡瓦噴出奧術能量淹沒了狂奔的雷象又投出了手中的狩獵戰戟,將伊瑞爾刺穿腰腹又在巨力衝撞中讓可憐的年輕人跟著倒塌的馬車砸在了路邊。
伊瑞爾感覺自己快死了。
被洞穿軀體的劇痛讓她發出了呻吟,但抬起頭就看到高貴的聖棺狼狽的摔在地上,古老石棺的沉重蓋子都被拋開。
“不!”
她大呼一聲撲了過去,試圖保護聖人的遺骸不被這些該死的獸人褻瀆。
周圍衝出幾頭兇狠的獸人獰笑著大步走來,其中一個還提著一顆猙獰怒吼的守備官的腦袋,他看著靠在石棺邊赤手空拳的伊瑞爾,那把狩獵戰戟刺穿了她的腰腹,其上的倒刺也扎入她的軀體。
這個很勇敢的德萊尼女人死定了。
“真遺憾。”
那獸人舔著舌頭,用口音古怪的德萊尼語說:
“卡加斯的競技場里正缺少你這樣張牙舞爪的‘藍色野貓’呢,不過沒關係,在基爾羅格酋長帶領我們攻破卡拉波神殿後,我們一樣會抓到更多更野性的角鬥士來解悶取樂!”
“不許你們.靠近聖物!”
伊瑞爾咬著牙罵了句,但只得到了狂暴獸人的嘲笑。
隨著巨大的雙頭飛龍落地,駕馭飛龍的獸人頭目跳了下來,他粗魯的推開其他獸人,提著一把斬首巨斧大步走來,盯著伊瑞爾隨後不屑的撇了撇嘴、
這根本就不是個戰士,一個軟弱的平民而已,殺死這樣的人簡直是髒了自己的武器,也損害了自己的榮耀。
不過命令在身由不得他多想,揮起巨斧就要將這個膽敢阻攔部落的德萊尼人砍死。
伊瑞爾閉上了眼睛,她知道自己已經無力迴天了。
傳說中“警戒者”聖人在兩萬多年前的災難裡挽救了德萊尼人,現在他們這些後裔們又一次遭遇了兇險,就是不知道這一次能不能有同樣的英雄站出來力挽狂瀾?
帶著這樣的疑問,伊瑞爾感受到了兇狠的風聲。
那是戰斧滑落的聲音。
自己要死了.
不知道自己死後的屍體會不會被送到奧金頓聖地,在那裡和自己的父母葬在一起,說起來,自己的父母也曾是厲害的守備官呢,他們在自己出生後不久為了保護族人不被野蠻的林精傷害而光榮殉職。
或許自己不願意成為守備官也有這方面的原因吧。
對於德萊尼人的永生而言相當短暫的人生在伊瑞爾眼前化作走馬燈,大部分片段都是她和薩瑪拉在安波里村平靜又美好的生活,小部分是外出去其他地方遊玩時的記憶。
但說真的,她這個歲數的孩子也不可能有什麼難忘的經歷,才一百多歲,在德萊尼人的傳統裡就是個還沒成年的小崽子。
好幾秒之後,想象中的劇痛並未到來。
疑惑的伊瑞爾睜開眼睛,自己這“人生走馬燈”都跑了三圈了,怎麼還不見死神來收人?今天地獄放假不上班?
但在她身前,那猙獰的獸人肌肉賁張。
他赤紅著眼睛咬牙切齒甚至發出戰吼,試圖將手中的戰斧壓下去砍碎伊瑞爾的腦袋,可是一隻帶著灼熱光芒的手從伊瑞爾身後舉起,就那麼用手指掐著鋒利的斧刃。
那指尖攜帶著熾烈的高溫,甚至讓金屬都在融化,在周圍所有獸人愕然的注視中,那“聖光之手”就那麼一點一點的,毫不費力的將獸人頭目用盡全力斬下的斧頭推離了受害者的脖頸。
這一幕讓伊瑞爾瞪圓了眼睛。
她甚至暫時遺忘了腰腹的痛苦,扭頭看去,一個覆蓋在光中的德萊尼人正從聖棺中坐起身來,他的眼中也寫滿了茫然,就像是剛剛睡醒還帶著幾分起床氣的懵逼姿態。
但這不妨礙他此時的榮光萬丈,德萊尼姑娘從小就目睹的奇特聖光以一種歡呼雀躍彷彿被活化的姿態環繞著他,似乎還有若有若無的空靈歌聲在四周迴盪。
黎明般的晨光升揚,驅逐黑暗,帶來光明。
所有人都震驚了。
直到伊瑞爾發出了虛弱的尖叫:
“聖光在上啊!傳說中的聖人復活了!警戒者揭棺而起啦!哈哈,獸人,你們死定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