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能這麼自私。”
“奈麗,這個時候不要提這麼沉重的事。”
迪克搖了搖頭。
他盯著遠方天穹至上的星光,在數秒的沉默之後,對靠在自己肩膀上的奈麗說:“你說這些星光裡,有沒有一束是屬於阿古斯的?祂會不會還在看著我們?期待著我們在某一天帶著榮光返回?”
“呃,從天文角度而言,應該不太可能在這裡看到阿古斯的星光。”
奈麗撥了撥溼漉漉的頭髮,說:“我們在過去兩萬多年裡橫跨了星海,按照聖光軍團提供的星圖,我們已經離開了納魯們曾探索過最遙遠的星系,來到實體宇宙的另一側了。
我們與故鄉的距離已經超越了常規意義上的天文尺度,即便納魯的飛船沒有墜毀,我們也很難透過星海航行的方式返回故鄉。
或許其他世界的艾瑞達人還有希望,但德萊尼氏族只能祈求命運的恩賜才有可能完成這件事。
很多族人都已經把曾經的誓言視作一個古老的傳說。
但這不怪他們。
時間太久了,久到那些事實理應被遺忘的程度。”
“所以,這才是德萊尼人會偏安一隅的真正原因嗎?”
迪克問道:
“因為我們的人民已經遺忘了阿古斯的世界誓言,相比虛無縹緲的未來,他們變的現實了,開始在意自己的生活。”
“有這方面的方面,但更多是因為吉尼達爾號的墜毀。”
奈麗伸出手指,在迪克寬大的胸膛上划著圈圈。
她嘆氣說:
“那場墜落讓我們損失的不只是一艘飛船那麼簡單,迪亞克姆,與我們一起跨越星海的三位守護納魯皆隕落於其災難中。
沒有了納魯之間的聯絡,我們已經在實際意義上和其他艾瑞達氏族避難所斷絕了聯絡,這兩百多年裡本應作為哨兵的我們被困死在了這個世界中。
我們不知道星海中發生了什麼,我們也不知道聖光軍團與燃燒軍團的萬年戰爭是否還在繼續。
我們被群星拋棄了,迪克。
留給我們的路,似乎只剩下了在這個世界裡重建文明。
大主教哈塔魯和他最信任的大技師羅姆爾一直在嘗試修復納魯的聯絡器,但收效甚微,那東西只有納魯能操作,我們這些凡人甚至無法理解它的運作方式。
可以預言未來的大先知先是在飛船墜落前以重傷的代價放逐了墜入黑暗的卡拉冕下,隨後又在墜落中以一己之力保護了絕大多數人民,他在前一百年中都處於可怕的重傷狀態,他一直在卡拉波神殿休養,直到前些年才慢慢康復,而這兩場保護的代價是,維倫失去了預言的能力與天賦。
我們現在尚不知道這種喪失是暫時的還是永久的。
所以,我知道你對現在德萊尼人的生存狀況很不滿,但我希望你不要把這些問題歸結在維倫身上。
他也是有心無力。
維倫在吉尼達爾號的墜落中失去了他的妻子,在基爾加丹統帥的悲劇之後,命運又給了他一次重擊.他也是那場災難裡的受害者。”
“嗯?”
迪克詫異的說:
“所以,維綸的兒子還在他身邊嗎?”
“對,吉尼達爾號在撤離的時候接上了他們,那孩子為了銘記阿古斯發生的一切,給自己改名叫‘艾瑞達斯’。”
奈麗撐起身體,在迪克的臉頰上吻了吻,隨後坐起來開始穿衣服。
她說:
“他隱姓埋名在泰爾莫城的克羅庫恩軍團服役,立志要成為如曾經的基爾加丹統帥那樣偉大的守備官。除了大主教和其他高層之外沒人知道艾瑞達斯的真正身份。
那也是對他的一種保護。
另外我不知道你是否清楚,法瑞婭和她的同伴們加入了聖光軍團,她們一直在各個世界抵擋惡魔並救助平民,在飛船墜落前的最後一次聯絡中,我聽說法瑞婭被授予了‘新月之刃’的榮譽稱號。
那不是聖光之母給她的尊號,那來自被她親手拯救的數個世界的人民對這位聖光悍將的敬愛,曾經的新兵蛋子如今也也是名震星海的傳奇將領了。
還有雙子你絕對猜不到她們在聖光軍團中做出的事業,她們被聖光之母任命為聖光軍團的雙子大主教,已經是那光耀軍團中真正意義上的最高指揮官了。”
“我怕的就是這個。”
迪克也坐起身,將穿上了內衣的奈麗再次挽入懷裡,他低聲對奈麗說:“聖光之母澤拉是個危險的納魯,當你在聽到我用‘危險’來形容這種聖光生物時就該知道對方絕非良善之輩。她確實在履行拯救與邪惡對抗的職責,但那不意味著澤拉的每一個決策都是正確的。
我們得想辦法將雙子和法瑞婭他們叫回來!
如果,他們還有救的話”
“嗯?”
奈麗驚訝的看著迪克,她語氣慎重的說:
“你沒開玩笑?”
“當然!就如你之前那個問題,為什麼我會對德拉諾這麼瞭解,為什麼我會知道耐奧祖和暗影議會,我還有什麼秘密?”
迪克撫摸著奈麗背上的那些傷痕,他低聲說:
“因為聖光讓我看到了在沉睡之中,不,甚至在阿古斯世界的那段時間裡,我就像是在不同的歷史裡穿梭著,如先知觀望未來那樣看到了很多命運的變化與轉折,我知道德拉諾世界會發生什麼。
我會竭盡全力的阻止那絕望的實現,我也知道我們未來該去哪裡。
那個叫‘艾澤拉斯’的世界!
我們在那裡能找到拯救阿古斯的辦法,如果那裡都找不到,那麼我們的追尋最終也會以絕望收尾。
你身上的這些傷.都是在過去留下的嗎?”
“嗯。”
奈麗並沒有追問迪克在聖光的啟示中都看到了什麼。
或許是因為軀體和靈魂在剛才的親密接觸,她這一瞬選擇相信身旁這個剛剛與她分享了大秘密的男人,而面對迪克的手指在自己後背傷痕上的撫摸,她說:
“這一道傷是在夏蓋拉世界時伏擊惡魔留下的,那是我們離開阿古斯的第一站,惡魔們追了上來但我們早有準備,我們在那裡擊潰了它們。
一名叫‘阿斯卡拉’的女祭司手持納魯道標呼喚聖光焚滅了殘忍的魔軍,她差點就死在了那裡,但最終被送去了聖光軍團救治,現在已成為了某個艾瑞達氏族的光鑄大執政官。
她也是我們認可的第二名聖人。
當然和你相比,那更像是個榮譽稱號。”
“阿斯卡拉沒有死,我真是太高興了,哪怕我並未和那位信仰姐妹有過接觸,但在聖光讓我看到的歷史裡,她死在了夏蓋拉。”
迪克輕聲說:“扭轉命運之人被稱為‘聖人’理所應當!那這一刀呢?”
他的手指下滑到奈麗的腰部。
那裡有一道差點腰斬她的傷痕,面對詢問,奈麗靠在迪克溫暖的懷裡,如坐在壁爐邊回憶道:“那是在名為‘奧達奇’的奇蹟世界裡,聖光軍團察覺到了惡魔對那個世界的入侵,他們前去支援,恰好吉尼達爾號當時也在那片星域,於是在哈頓大執政官的命令下,我帶領著遊俠們參與了那場戰爭。
你無法想象那些奧達奇人有瘋狂!
他們靠自己就擊潰了惡魔的三十三次大規模進攻,哪怕在傷亡慘重時也能屠滅那些囂張的邪能半神,甚至連征服者基爾加丹親自出面都沒用,最後迫使黑暗泰坦降下化身,親自要求奧達奇人投降。
他們的首領‘無畏者’拒絕了那毀滅宣告,並手持利刃砍傷了黑暗泰坦的化身。
儘管那個世界最終被毀滅了,但還是有一部分奧達奇人被聖光軍團救了下來,可惜他們沒有選擇加入聖光軍團,而是從虛靈那裡搶了一艘飛船後就消失在了星海中。
然而,我相信那些恐怖又無畏的戰士依然在和燃燒軍團對抗,他們是我們的同行者。”
“奧達奇人也留下了血裔?真不錯!”
迪克這下是真的驚喜了。
這星海里能砍傷黑暗泰坦的人屈指可數,哪怕只是一個投影也足以證明奧達奇人的悍勇,雖然並非盟友,但能看到惡魔多一個可怕的敵人依然讓人開心。
“所以,這一道傷也是在某場戰鬥中留下的嗎?”
迪克懷抱著奈麗,在她平坦的腹部撫摸過一道短短的傷口,面對他的詢問,奈麗囧了一下,小聲說:“這個是之前用刀切水果的時候,不小心劃破的”
“呃。”
迪克啞然失笑。
隨後猶如學習歷史一樣,聽奈麗講述她身上的每一道傷的來歷。
這種奇特的教學免不了肌膚相親,事實上,這場詢問從一開始或許就是狡猾的警戒者的又一次傑出的“戰術思維”的展示,結果如他所願那般,教著教著就又在某一次眼神接觸時情不自禁的滾到了一起。
“這次得快點!”
穿著內衣的奈麗大主教回過頭,盯著聖人,警告並催促道:“我們得趕在黎明前回到安波里村,這樣的放縱有一次就夠了實際上,我感覺已得到了遠超兩萬多年孤獨所需的安撫,接下來的幾百年裡都足夠我清心寡慾。”
“但今晚夜還很長。”
聖人顯然不這麼看。
他又握住了那可愛的小尾巴,在拉扯中就如吹響決鬥的號角,讓大主教又一次進入了“戰鬥狀態”。
他說:
“在下一個黎明到來後你我又會成為揹負世界誓言必須前進的戰士,但我不想看到這場約會虎頭蛇尾,最少在今晚,我們只屬於彼此。
啊,願聖光祝福你,願聖光祝福你我”
“混蛋,別在這種時候提聖光啊!你這該被綁上火刑柱燒死的褻瀆異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