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知道,薩瑪拉和其他德萊尼人村民都是他們那些在古爾丹的帶領下變的邪惡又狂暴的同胞們抓來的奴隸,他們很快就被送到祭壇上獻祭給虛空。
但這些獸人們現在都自身難保了,他們真的沒辦法救助這些好心的德萊尼人。
“我聽說耐奧祖酋長是個睿智的獸人領袖,他為什麼會允許自己氏族的術士們如此折磨你們?你們明明是同胞啊。”
薩瑪拉完成了這次治療,她靠在異族朋友懷中,虛弱的問出了自己疑惑的問題,面對詢問,獸人女薩滿雷卡爾·血火咬了咬牙,隨後哀嘆道:
“其實在魯爾坎女士病逝之後,耐奧祖酋長的狀態就不對勁了。
他確實很睿智但也很痴情,很多老薩滿都見過酋長曾整夜整夜的孤獨待在觀星臺獨自流淚的場面,他曾數次前往我們位於納格蘭的聖地沃舒谷,在那裡與魯爾坎女士的亡魂交談,他做夢都希望自己的伴侶能回到身旁。
邪惡的古爾丹就在那時候加入了我們!
他偽裝成一個失去氏族的流亡者,又因為他的天賦和花言巧語被酋長看重,然後不知怎麼的,酋長就慢慢變了,他開始把自己封閉在影月聖地最深處。
有人說酋長在其中和某個人交談,但裡面卻只有他一人。
氏族的事務都被交給了古爾丹那個邪惡者,他開始蠱惑薩滿們傳授他們術士之道,有人求見酋長告訴他這個問題,但酋長也視而不見。
他就像是被.就像是被某種邪惡的力量蠱惑了!
他現在只相信古爾丹的話!你也看到了,我們這些還在堅持元素之道和古老傳統的薩滿們成為了他的眼中釘。影月氏族的墮落都是古爾丹的錯!但耐奧祖.那個昏庸的老混蛋也該負起責任!”
“夠了!雷卡爾。”
一名角落裡的薩滿呵斥道:
“你不能這麼隨意評價一位功勳顯赫的薩滿領袖,耐奧祖為我們的文明付出了一生,他只是.唉,他只是老了,再睿智的人老了也會變的軟弱。”
“我為什麼不能?”
年輕的女獸人憤怒的反駁道:“古爾丹操縱他墮落了我們的氏族,但這還不是他做的所有惡事!上次在沃舒谷舉行的氏族大會里你也在的,圖羅戈大師。你親耳聽到了耐奧祖是怎麼蠱惑那些酋長們,讓他們將憤怒的矛頭指向了德萊尼人。
古爾丹說是他們褻瀆了先祖之靈,但你睜開眼睛看看,現在在親手褻瀆亡魂的到底是誰!德萊尼人被冤枉了,這你我都知道!但現在耐奧祖一手組建了氏族聯合後就不管事了,任由古爾丹帶著其他氏族的獸人準備發起戰爭。”
“冤枉?”
那名老薩滿冷笑一聲,他說:
“藍皮子們可不無辜,刃風氏族的滅族慘劇到底是誰做的?泰爾莫城的德萊尼老兵們自己都沒有掩蓋他們的罪行!那殘暴的獵騎兵將軍屠滅了我們的同胞,還把他們的頭顱堆在村莊的廢墟里炫耀武力!
如果其他酋長本就沒有類似的打算,那麼任由耐奧祖和古爾丹怎麼誘惑,他們也不會聯合起來!
說到底,德萊尼人這些年在我們世界中的擴張已經埋下了禍根。
但.”
老薩滿看著還在治療族人的薩瑪拉,他嘆氣說:“但我相信德萊尼人在那件事裡是被誣陷了,他們和刃風氏族的戰鬥或許是被有心人故意挑起來的,一雙黑手在挑動兩族的神經,那些陰暗的傢伙們希望看到獸人和德萊尼人進行你死我活的戰爭。
可惜,現在說這些已經晚了。”
“不晚,只要兩族還有理智者想要阻止戰爭,就永遠不會晚。”
薩瑪拉繼續著治療,她一邊咳嗽,一邊說:
“我現在只擔心那些獸人對警戒者聖棺的褻瀆,聖光保佑,他們千萬不能完成那件事,否則一切都不可挽回了。”
“啊!”
就在薩瑪拉說完這句話時,一聲慘叫突然在囚籠之外響起。
所有還能動的獸人紛紛起身,在雷卡爾·血火的帶領下將幫助他們的德萊尼姑娘護在身後,但隨後就看到刺眼的聖光在他們眼前爆發開,伴隨著勢大力沉的撞擊,囚籠的大門被推開。
伊瑞爾帶著一隊全副武裝的守備官衝了進來,囚籠裡的術士們立刻反擊,但隨後就被女獵手珊圖克用寶石獵槍一一點名。
在這種狹窄環境裡遭遇突襲,被突襲根本來不及施法的術士幾乎就是高階遊俠的活靶子。
“薩瑪拉!”
抓著戰劍氣喘吁吁的伊瑞爾一眼就看到了囚籠中被獸人“包圍”的姐妹,她怒氣上湧提著劍就要殺過來,但卻被薩瑪拉及時阻止。
“不,別衝動,伊瑞爾!他們是在保護我,他們也在保護我們的村民,昨晚還把他們的僅有的飯食分給了我們。這是雷卡爾,你不記得她了嗎?
我們小時候還一起觀星呢。”
薩瑪拉被自己的獸人朋友攙扶著站起身,她虛弱的隔著囚籠對自己的好姐妹說:
“你怎麼會來這裡?還有你的聖光.你成為守備官了?怎麼會這麼快?”
“是警戒者帶領我走上了聖光之道,也是聖人帶著同胞們來救你們了。”
伊瑞爾一邊劈砍鎖鏈,一邊說:
“聖人現在就在外面!我們的守備官也在,快跟我出來!我們要把你們先送出這裡,那些術士在反擊,但他們絕不是偉大聖人的對手。”
“你說誰?”
薩瑪拉這會都傻了。
她懷疑伊瑞爾可能也傻了,但這時候來不及解釋這麼多。
伊瑞爾將自己虛弱的姐妹背在身後,又看著那些遲疑的獸人,她用不那麼標準的獸人語對他們說:“你們也跟上!聖人要求我們把你們這些‘溫和派’帶走,他說會護送你們前往卡拉波神殿,讓你們對我們的大執政官親自解釋影月氏族發生的一切。
聖人說如果你們真的還渴望和平,那在這個危急的時刻就別隻用嘴巴說,要做出實際行動來!”
“啊?”
雷卡爾·血火愣住了。
她疑惑的看了一眼伊瑞爾,又看了看囚籠裡的其他同胞,傷痕累累的老薩滿圖羅戈這一刻倒是豁得出去。
在兩名年輕獸人小夥的攙扶中,他站起身,沉聲說:“跟上他們,走!這是唯一的機會了,如果你們不想被古爾丹的瘋狗們送上祭壇的話。不管願不願意接受,我們都是影月氏族最後的希望了,孩子們。
帶上還能走動的所有同胞,背上傷者。
跟這些德萊尼人走!
這裡這裡已經不是我們的家了。”
德高望重的老薩滿發了話,還在猶豫的獸人們立刻行動起來,他們撿起地上的武器解開其他囚籠,跟在德萊尼平民們身後逃離自己已經墮落的家鄉。
這些被囚禁起來的影月獸人數量還不少,光這一個地方就有幾百號人,聽說影月氏族在其他地方還囚禁了一些不願意屈服的族人。
這些該死的瘋狗術士對自己人都這麼狠毒!
在他們衝上苦痛堡壘的高地時,入眼所見皆是守備官們三五人一隊在這裡對抗暗影議會的反撲,但因為之前過於迅捷霸道的突襲導致影月通靈師損失慘重,根本無法呼喚那些被虛空強化的亡骨加入戰鬥。
在兇狠的守備官的打擊下,術士們節節敗退,而通往堡壘之外的通道被老守備官特努姆親自把守著,看到村民過來,他緊皺的眉頭終於放鬆開。
但就在這時候,有個帶著亡骨衝上來的獸人術士注意到了這支在轉移的囚犯。
他大吼一聲便將一團汙穢的力量砸向了這邊,好死不死的正中伊瑞爾身前,陰冷的力量落地引發晦暗的爆炸,那些飛舞尖叫的虛空寒意將伊瑞爾和她身後的薩瑪拉撞飛了出去。
伊瑞爾還好,畢竟從小就是個身體健壯的孩子。
但薩瑪拉就不行了。
這孩子天生身體虛弱,之前又用納魯的祝福為獸人治療消耗了太多精力,在摔倒被虛空力量碰撞後就吐出了血。
眼看著那術士獰笑著朝薩瑪拉丟出某種邪術,讓那陰冷的能量化作鬼爪掐著薩瑪拉的脖子把她從地上提起,要將她獻祭給虛空,伊瑞爾的眼睛都紅了。
她怒吼著砸出自己的巨劍卻被那術士用犧牲惡魔的手段抵擋住突襲。
薩瑪拉這會已經翻白眼了。
在瀕死的視野中,她甚至依稀看到了一個奇怪的“藍色鳥人”在她身前張開了潔白的雙翼,正對她伸出手似乎要將這孩子悲慘的靈魂接入另一個世界。
那散發著熒光的手指已經接觸到了薩瑪拉的額頭,讓她痛苦的精神在這一刻感覺到了放鬆。
她知道自己大限將至,只能用遺憾的目光看向正在衝向自己的伊瑞爾。
好姐妹.你不需要再帶著我這個累贅走下去了,祝你好運。
“大膽!放開她!”
就在薩瑪拉的靈魂要離開軀體的時候,一聲怒吼讓她突然清醒過來。
隨後就感覺到了灼熱但溫暖的光芒環繞著自己爆發,以一種“生命灌注”的爆發姿態一瞬間將她從瀕死中治療到“滿血”,隨後再次爆發的聖光擊碎了虛空的獻祭,將這姑娘救回。
當溫暖的聖光治癒不斷湧入時,薩瑪拉如離開水的魚一樣重新睜開眼睛。
她摔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著,在“真言術·盾”的保護下抬起頭,依稀還能看到那個奇怪的藍色鳥人朝著她伸出手,似乎執意要將這個靈魂帶入她命中註定的結局。
然而下一瞬,一隻閃耀著聖光的手就放在了薩瑪拉肩膀上、
在她身後如光之巨人一樣的的警戒者提著斧頭,他抬起頭,雖然看不到那個“鳥人”,但他似乎知道發生了什麼。
他大聲宣告說:
“以命運之手的名義,我宣佈,這孩子屬於聖光!你們休想帶走她!”
雙方似乎在對峙。
在薩瑪拉不知所措的注視中,那個藍色的“天使”很憤怒,但最終在越來越炙熱的聖光照耀中,她選擇了拍打雙翼消散在空中,而在薩瑪拉殘留的“瀕死視野”裡,她能看到數以百計的藍色天使正在這片戰場上巡遊。
她們將一個又一個獸人的靈魂帶入高處,消失在雲層之中。
“你安全了,孩子。”
迪克鬆了口氣,他低下頭看著薩瑪拉,看著這個被自己從命運的絕境中帶回人間的孩子,看著伊瑞爾撲過來死死抱住她的姐妹,聖人終於露出了笑容。
是的!
這也是對抗命運的大計劃的小小一環。
這下“聖光暴君伊瑞爾”那條各種意義上而言都相當離譜的時間線應該不會發生了吧?哎呀,整個德拉諾的獸人都應該在這一秒給他磕一個。
帶著這種想法,迪克愉悅的提著閃耀灼光的遺產戰斧,大步走向那個被聖烈之光淹沒而不知所措的獸人術士。
他很溫和的說:
“給你個機會,開啟影月墓地的大門!以聖光的名義,我將賜予你痛快的處決。我知道耐奧祖躲在裡面,我要和他談一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