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收魔法僅僅是其中之一。我們的納魯保護著我們的英雄,這本身就是個奇蹟。”
守護納魯魯拉的死亡在之前就已經被證實,那是星艦上的三名納魯都確認的事實。
它們聽不到魯拉的歌聲了。
這代表著它們的同胞已經死於阿古斯的最後一戰,這對於納魯來說是一種守護的榮耀,但納魯們也有自己的感情,因此三位納魯此時都很悲傷。
“這已經是我們無法治癒的情況了。”
伊沙娜祭司收回手,擦了擦眼淚,她說:“將迪亞克姆准將送到克烏雷冕下那裡吧,或許它有辦法治療我們的英雄。”
祭司們都很悲傷。
他們是納魯神殿的成員,都可以視作魯拉的學徒,跟隨守護納魯一起研習聖光的教義。
千年的時光相伴讓他們已經把魯拉冕下視作自己的朋友和親人,如今看到魯拉冕下在自身遭遇不幸之後還用最後的力量庇護了艾瑞達人的英雄,這個故事本身就足以寫入艾瑞達人的歷史之中。
他們很快找來了一些材料只做了一個臨時的“棺木”,雖然迪克還沒死就把人家放入棺材裡多少有些不吉利,但他此時這個狀態不用這種封閉工具還真挺難運輸的,而且現在這個局勢也不是講究的時候。
治療室外還有很多傷員等待著治療呢,他們根本閒不下來,甚至連用於表達悲傷的時間都如此緊迫。
十幾分鍾後,迪克的棺木在伊沙娜祭司的親自護送下,由幾名守備官扛著來到了守護納魯克烏雷所在的導航臺前。
這名納魯在看到迪克的狀態之後就發出了悲傷的輕鳴,那空靈之音中蘊含的感情甚至不需要解讀。它在為自己的同伴魯拉的遭遇感覺到悲傷,也在為迪克因此而倖存感覺到喜悅。
不過在克烏雷用自己的聖光照耀迪克試圖為他治癒的時候,卻有另一道光芒自迪克體內爆發開。
相比克烏雷的溫潤聖光,那團爆發的光芒極具攻擊性,甚至在瞬間引燃了盛放他的棺木。那乳白色的聖焰溫度極高,讓伊沙娜都無法靠近。
她幾乎從未見過如此具有攻擊性的神聖火焰,似乎剝離了聖光的一切治癒與守護,將所有的威能都用於懲戒邪惡一般。
那聖焰灼熱而恢弘,其燃燒時散發的光熱就如直面午後烈陽。
這突發情況讓克烏雷也有些猝不及防,納魯發出疑惑的空靈之音,將自己的聖光以更輕柔的姿態掃過迪克的軀體,很快它就找到了這團聖焰爆發的緣由。
在極有規律的軀體旋轉中,它將這個訊息告訴了伊沙娜。
後者被嚇了一跳。
“您說迪亞克姆准將心臟處有‘異物’是什麼意思?除了魯拉冕下的殘軀保護之外,他的破碎軀幹中還有另一樣神聖之物?這.難以想象!
這位準將在遭遇危險時到底處於什麼樣的複雜情況裡?所以,我們現在就對此無能為力了是嗎?”
面對伊沙娜的詢問,克烏雷發出了簡潔的回應。
他們不能對迪克進行任何外部干預。
那個隱藏於迪克體內的神聖之物明顯處於“應激狀態”,連納魯的聖光都會引發它的聖焰反擊,其他治療手段肯定也會引發同樣糟糕的情況。
不過克烏雷也給了伊沙娜一個讓人安心的結論。
迪亞克姆准將的傷勢雖嚴重,但他此時正處於奇妙的狀態中,聖光保護著他讓他不會墜入死亡的窘迫,而納魯的碎片形成了最堅固的外部防護,讓他也不會因為意外情況而陷入更糟糕的處境中。
它無法判斷這種情況會持續多久。
但在迪亞克姆的狀態發生改變前,他會長期處於這種“生死之間”的狀態而不會有更多生命危險。
這個結論讓伊沙娜祭司稍稍放下心來。
她看了一眼被乳白色的聖焰保護著的迪亞克姆准將,在幾聲嘆息之後,她請求暫時將迪亞克姆先安置於克烏雷所在的區域,畢竟准將現在這個狀態實在不適合被其他人觸碰免得出現危險的意外。
納魯同意了這個請求。
伊沙娜很忙,她要趕回治療室治療那些傷者,維倫大執政官的情況同樣不容樂觀。
在這艘已經離開阿古斯星域的星艦中,大部分人都還沒從逃離故鄉的悲傷中恢復,但無論如何,他們都必須儘快學會接受現狀了。
數個小時後,被雙子攙扶著行走的奈麗隊長找到了瑪爾德蘭准將的妻子和兒女所在的區域。
他們暫時被分配在星艦第三層甲板的一處艙室中,因為瑪爾德蘭准將的妻子曾經在奧羅納爾城的孤兒院做過長期義工,因此哈頓總督委託她在這裡照顧那些因為戰爭失去家人的孩子們。
在奈麗找到她的時候,瑪爾德蘭的妻子正抱著一名剛會走路的孩子給她喂水。
她非常溫柔的搖晃著孩子還在哼著一首古老的艾瑞達小調,她的兒女很懂事,這會在旁邊協助幾個阿姨照顧那些哭鬧的小不點們。
這一幕別說是奈麗了,就連雙子都感覺到了愧疚和痛苦,她們無法想象瑪爾德蘭准將的妻子在得知丈夫的死訊之後會有多絕望。
聖光啊,您為何要讓如此善人經歷這麼可怕的命運?這又是什麼見鬼的信仰試煉嗎?但出乎三人預料的是,眼前這位滿身貴氣的女士聽聞丈夫犧牲的訊息之後並未絕望到暈厥,她擦拭著淚水,努力維持著體面,她哽咽著詢問道:“所以,我的摯愛用自己的生命換回了迪亞克姆准將的生命,對嗎?”
“是的!若沒有瑪爾德蘭准將的犧牲,我們也無法將我們的英雄帶回這艘船上。”
剛剛經過急救才能勉強行走的奈麗啞聲說:
“當時太混亂了,我沒有聽清楚瑪爾德蘭准將的遺言,但我似乎聽到了他在誦唸聖光他履行了自己的道義,是我們艾瑞達人當之無愧的英雄!”
“他在擁抱命運,孩子們。”
這位女士笑了笑,語氣悲傷的說:
“在我與我的摯愛分別的那一日,他對我說過,他說他會反覆做一個夢,他說他在那個夢中看到了我們的小瑪爾拉德和小萊蘭會在另一個世界遭遇可怕的命運。
他告訴我那個命運已經被扭轉了。
他親眼看到了迪亞克姆出現在夢境中,他看到了健康長大的兒子和女兒最終身披榮光帶領著無數同胞返回了故鄉。
他認為那是聖光給他的啟示!
迪亞克姆准將乃是聖光派來拯救艾瑞達人的命運使者,而他的使命,就是確保這位命運使者能與我們一起踏上這場聖光的試煉。我其實早有了心理準備,我為我的丈夫感覺到驕傲.我.”
她再也說不下去了,再堅強的人也無法抵擋眼淚湧出,奈麗的感情也在這一刻迸發,她撲上去擁抱住這位女士,兩名艾瑞達人哭成淚人。
瑪爾拉德和自己的妹妹萊蘭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他們手拉手跑過來,卻被雙子阻擋。
薩洛拉絲蹲下身,她回憶著迪亞克姆准將那一日在奧秘學宮安慰那個小姑娘的語氣,伸手放在瑪爾拉德和萊蘭額頭,她輕聲說:“你們的父親選擇留在了阿古斯,他如英雄一樣履行自己的誓言保衛我們的故鄉,他會在那裡一直戰鬥,直到我們找到救助世界的方法返回的那一日.艾瑞達人可以活很久,孩子們。
你們一定會再見到你們的父親。”
“你在騙人!”
小萊蘭尖叫道:
“父親才不會拋下我和哥哥還有媽媽!讓開,我要去找我父親。”
“瑪爾德蘭准將把你們委託給了迪亞克姆准將照顧。”
奧蕾塞絲的語氣更溫柔了一些,她輕聲說:
“你們認識迪克准將,對吧?他和你們的父親可是真正的戰鬥兄弟,他們之間的情誼甚至超過了血脈的羈絆,你們難道還不相信他嗎?”
“嗷,如果是迪亞克姆叔叔的話”
瑪爾拉德摸了摸腰間那把被饋贈的光耀短劍,他拉著妹妹的手,說:
“那我們相信了,可是媽媽為什麼和那位姐姐在哭呢?”
“啊,她們可能是在為之後的漫長苦旅中遭遇的種種挫折而提前預習吧,就像是有人告訴過我,婚禮上的眼淚是為提前適應以後婚姻中的種種艱難啊,淚水。
如果淚水就能阻擋刀劍的話,這片星河該有多溫柔啊。”
“姐姐!你怎麼能在孩子們面前說這種話?”
“沒事,他們不會一直是孩子,他們也會長大,說起來,我們兩的年紀在艾瑞達人裡也只是剛剛成年而已啊,瞧瞧過去這一段時間過的喲那叫一個糟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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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夜,處理了一天政務才勉強搭起了星艦內部管理體系的哈頓總督拖著疲憊的身軀來到了導航臺。
他看著眼前那個被重新制作的寶石石棺,上前看著躺在其中的迪亞克姆。
這孩子身上可怕的傷勢讓這個老薩滿悲從心來。
左臂沒了,腿也缺了一截,小半個腰子都被炸掉了,甚至能看到手臂上的骸骨,僅僅隔著那層水晶看到的傷勢就能猜測到這孩子在之前遭遇了何等可怕的戰鬥。
他可是自己看著長大的!雖然關係不如和自己與養子賈伊德那麼親近,但這畢竟是克羅庫恩的孩子,也是克羅庫恩的驕傲。
“是我們這些老頭子沒用.”
哈頓總督伸出手,撫摸著迪克的臉,這老總督在這一刻老淚縱橫,他嘆氣說:“才讓你們遭受這樣的折磨,抱歉啊,孩子。”
“父親?您在這裡幹什麼?”
克羅庫恩獵騎兵指揮官賈伊德的聲音從背後響起,哈頓回過頭,就看到拄著拐的賈伊德正朝這裡走來。
他的傷勢沒有迪克這麼可怕。
但畢竟也是在地獄裡走過幾遭的人,想要儘快恢復可沒那麼容易。
“過來,孩子,看看你的兄弟。”
哈頓呼喚著他,讓賈伊德上前,在看到迪克的慘狀時,這個彪悍的草原騎兵差點落下淚來。
他握緊拳頭,自責的說:
“如果那時候我在他身邊天吶,他簡直和被切碎的塔布羊一樣,聖光為什麼要讓他遭受這樣的折磨?”
“不要哭!不吉利。”
哈頓語氣強硬的說:
“對於迪克做出的偉業和犧牲,我們要報以長久的尊崇並將他視作理念與道義的化身,從而激勵自己勇敢面對接下來的一切困擾。他是克羅庫恩的驕傲,你也是!
現在迪克需要休息,那麼他留下的擔子就要由你接過!和他一樣竭盡全力的保護我們的人民!”
“我不會讓迪克在甦醒後笑話我的,放心吧,父親,我不會讓我的兄弟臉上無光!克羅庫恩已成我們記憶中的過往,但克羅庫恩獵騎兵軍團會一直堅守在人民之前,任何想要傷害我們的人,都必須先承受這一輪劍刃的摧殘。
我們已經失去了阿古斯,我不會再允許我們失去更多!我發誓!以克羅庫恩和迪克的名義發誓,我們終有一天會回來的!我們一定會奪回我們的神聖遺產!克羅庫恩在等著我們家鄉啊,我們絕不會讓它失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