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魚

“呼........它走了，我們現在安全了。”

譚阿喬轉頭對著白一莫，悄聲說。

“這家密室有問題。”

譚阿喬定了定神，說出了他想說的話。

白一莫被他拖入禪房後爬起來遠離他一臂開外，比剛遇見林墨時還警惕。

“有問題你為什麼還要來第二次？”

“你在說我嗎？”譚阿喬不解，露出一副人畜無害的表情：“這是我第一次來啊？”

白一莫有一個缺點，就是愛鑽牛角尖。別人越不承認，他就越想一辯到底。

白一莫心中盤算該從何問起，不覺譚阿喬越靠越近，貼到他的面前來。

譚阿喬........似乎矮了不少？

印象中他剛到自己的肩膀，現在他的臉跟自己在同一水平線。

怎麼回事，難道地板有坡度嗎？

白一莫向下看去，榻榻米平整如鏡，譚阿喬的腿杵在榻榻米上，從小腿中間截斷。

他的兩截小腿拖在身後，彼此粘連，像尾巴一樣扭動著前進。

【規則1∶不要獨自待在黑暗處。】

【規則15∶如果你知道有人違反規則，他已經被汙染，請立即遠離此人！】

此時白一莫的手心滲出冷汗，但是他必須保持冷靜，因為禪房唯一的門在他身後。

“哈哈哈，我猜的，你總跟雅姐她們四個一起玩，我以為你跟她們來過了。”

麗雅就是系統一開始給他的其中一條訊息，也就是失蹤的幾個女生之一。

“麗雅？哦........說起來，有一星期沒看見她們了。”

“是嗎？我怎麼記得你經常和她們一起玩？大家都在開玩笑說，是你在追她呢。”白一莫故意說著，一點點繞向譚阿喬右邊。譚阿喬也逐漸轉過身。

“什麼？”

“難道你不是喜歡她？”白一莫用一種曖昧不清的語氣問，就像男孩子之間互相開玩笑一樣。

譚阿喬眨了眨眼睛，突然間被這個問題分了神∶“我........”他的視線轉向腳下，白一莫看得出，他一定是在說謊。

譚阿喬變得更矮，不及白一莫的胸口。

他的衣服鬆鬆垮垮地掛在身上，軀幹乾癟下去，四肢萎縮。他衣服間隙裡露出的腰部被拉長，像蛇一樣彎曲成S型。

只有他的頭部還保持不變，看起來更加詭異。

但他看起來比陳芳芳有理智，是因為他是最先被汙染的嗎？還是說他從上週的事故中倖存，其實是被選中的誘餌？

白一莫離禪房門只有半米了。他向後瞟，確保轉身就可以夠到門。

拼了！

白一莫一轉身撲到門上，去拉門閂，門閂卻死沉。

原來一層木頭門閂兩側還有金屬扣。糟了，他伸手指進去摳金屬扣，聽到身後傳來破空聲。

譚阿喬細長的身體彎曲壓縮，模仿蛇類攻擊前的動作。他已經沒有四肢了，純靠軀幹的壓縮彈射起來，成年男人的體重一下子將白一莫壓倒。

白一莫兩眼一黑，肋骨幾乎斷掉。

下一秒，他灼熱的氣息貼上來，一口咬住白一莫的手臂，撕下一塊肉。

劇痛令他頭暈目眩，血雨撒在白一莫的臉上。白一莫清清楚楚的聽見他在咀嚼自己的肉。

陳芳芳飛速爬走的場景、李赫潰爛的腿滲出膿液...不要，不要！自己不要變成那樣！不能死在這裡！

他嚼碎嚥下，再次張口。白一莫看見黑暗中他紅色的眼睛像兩團火。

【規則23∶如果被“它”襲擊，立即用巨大聲響轉移“它”的注意！】

白一莫靈光一閃，將手機開啟鬧鈴扔向一旁。

“嘶！”它發出怪叫，扭動著追上手機。

白一莫連忙抓著門閂掙扎爬起，開啟門，踉踉蹌蹌地跑出禪房。

不一會兒，白一莫的血已經不流了。

粘稠發臭的膿水，順著他的下巴流淌。

他即將變成怪物。

【規則21∶如果被“它”咬傷，立刻前往手水舍清洗傷口！】

白一莫往記憶中手水舍的方向跑。其實他都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在跑。他的雙腿綿軟無力，跑幾步就會跌倒，慢慢的也完全看不清路了，有紅色的霧氣在他眼睛裡聚集，白一莫感覺，他看什麼都是鮮紅色的。

耳鳴劇烈，白一莫似乎聽見無數人的尖叫、以及夾著哭腔的祈求。

“求求您........求求您祛除邪祟........”

“村裡的年輕男女都被它蠱惑........互相廝殺...”

“求您了巫女大人........只有您能壓制邪祟........”

“無法，吾無力迴天。吾以法陣結於瑞垣，譴兩式神鎮守拜殿。若吾隕歿，終日徘徊神社內，護一人周全。”

哭聲突然變大，刺痛他的鼓膜。白一莫已經完全看不見了，他的骨頭開始變軟，不得不像壁虎一樣伏地爬行。

【規則5∶你是且僅是人類。】

突然，白一莫感覺口袋裡的對講機震動了一下。

他向那個方向前進，對講機又震動了一下。

對講機彷彿在引導著他似的，領著眼盲的白一莫走了好遠。

白一莫撞到一個石臺。他直起身，摸索著石臺邊緣站起來。石臺裡有流水，白一莫捧起流水清洗他的傷口。洗了幾次，白一莫眼裡的紅霧散開，又能看見東西了。

原來這就是手水舍的洗手檯。

白一莫趕緊搓洗傷口，膿液被流水沖走，他被咬爛的嘴唇竟然結痂了。

剛才的祈求聲是他的幻覺嗎？

白一莫側耳傾聽，神社裡靜悄悄的，什麼都沒有。

對講機此時安分地躺在他的兜裡。白一莫拍了拍它，如果不是它及時提醒，估計自己早就迷失了方向。

不，白一莫相信那些都是真的。

失蹤少女的日記也提到了巫女。

“相信規則，巫女會保護我。”

是說規則就是巫女的靈吧。

瑞垣後面的門廳是安全區，那裡有巫女留下的法陣。原來他剛才穿過門廳躲進藏書室和禪房，反而弄巧成拙。

但還是需要搞明白往生池在哪，得再去本殿找一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