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的話沒來得及說,又耽擱了他今晚的藥浴。
不愧是養尊處優的金貴侯爺,真真是講究,她不小心跌入了池中,他便不願意泡了。
“嘶——”
在池邊站得久了,溼漉漉的衣服愈發森冷起來,江母音倒吸冷氣,索性脫掉了溼漉漉的衣裳,重新邁入浴池裡。
既然他今日不打算泡了,那她便好好享用一番,免得浪費了這一池子熱水和名貴的藥材。
江母音沒入溫熱的池水裡,獨享大浴池,寒意被驅散,她閉目發出舒服的喟嘆。
日後肯定是沒甚機會再享受齊司延的藥浴池了,等一年半後離了侯府,她回江南尋一處好山好水的美景寶地,建一座宅子,也造這麼個浴池,便能日日享受了。
她陷入對美好未來的暢想中,直到清秋折返。
“夫人,我尋了一圈,未尋侯爺,侯爺……啊?”清秋邊稟告邊走近,瞅見浴池裡的人影時,訝然頓住,“夫人?!”
她眼花了嗎?
怎麼出去尋了一圈侯爺,一回來夫人泡在藥浴池裡?!
江母音仍舊沒睜眼,輕“嗯”了聲,簡潔明瞭道:“侯爺今夜不泡了,我泡。”
“啊……”清秋在江母音身後蹲下,滿臉困惑,連聲問道:“夫人怎知侯爺今夜不泡了?夫人見到侯爺了?”
江母音不答反問:“你可知這藥浴池連著侯爺的起居室?”
清秋茫然搖頭,“不知,我在青松院兩年,每每被王嬤使喚過來打掃除塵或是送什麼東西,都沒能入屋子,今日還是跟著夫人,才進了這藥浴池呢。”
江母音思量分析著清秋的話,倏地睜眼,水汽氤氳的雙眸裡,思緒幽深複雜。
如果說清秋等人兩年都未能入這藥浴池靠近齊司延,那為何新婚夜她能撞見陳招娣在藥浴池裡,貼上齊司延?
有些形容不上來的不對勁。
這到底是故意還是巧合?
江母音足足泡了一個時辰,回到自己廂房時,只覺得渾身痠軟睏乏。
這一夜,她夢到了久違的前世。
夢到了李承燁給她服毒,又拿她試藥的那段日子,毒發時全身好似有蟲蟻在爬和啃咬,沒有剔骨刀刺的劇痛,卻是最折磨人的煎熬。
每毒發一回,不健全的五感會隨機加重直至喪失。
有時是視力變差,有時喪失味覺食不知味,有時聽力下降聲響難辨……
記不得是被折磨的第幾個年頭,她徹底喪失了觸覺,身體好似一塊麻木的肉,再感覺不到疼痛。
一夜陷在噩夢裡,江母音清晨掙扎著醒來,那種蟲蟻在全身爬咬的感覺並未消散,她渾身乏力,恍惚間竟好似回到了前世。
“雪燕!”她的心好似被一雙大手猛地拽緊,讓她喘不上氣的緊迫,失態地大喊,“清秋!”
難道重生的種種只是一場白日夢?!
“怎麼了夫人?!”
“啊,我們在的,夫人!”
直到兩人的聲音和腳步聲傳入耳中,江母音才從噩夢的窒息感中掙脫,鬆了口氣朝二人看去。
可視野裡的一切卻不如平日裡清晰,似是蒙了層薄紗,隱隱綽綽。
江母音心驚不已。
她又中了前世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