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母音抬手輕撫肚子,道出早備好的說辭:“是侄媳不爭氣,肚子遲遲未有訊息,到時維航過繼給我,我與堂嫂同為維航的母親,要叨擾堂嫂的地方很多,便想著先和堂嫂多些往來,提前熟絡適應。”
她頓了頓,又補充道:“再來侄媳今日欲出府為歸寧宴採購,怕忙不過來,耽擱了正事,才想託堂嫂幫幫忙。”
這字字句句都是順著陸氏的心意說的,陸氏聽得舒心,只覺得江母音這個榆木疙瘩算是開了竅,難得地笑了笑,允了,“嗯,那你忙活去吧。”
“謝二叔母,侄媳告退。”
江母音當然不會如陸氏所願,自掏腰包貼補齊婧涵的歸寧宴。
她採購的標準完全是看侯府庫房裡還有多少。
中間她抽空去了趟藥材行。
鄧立文已經收到一批從江南運輸過來的珍稀藥材,看見江母音好似看到了財神爺,樂呵呵地將她迎進門,“夫人要的藥材全部備齊了,就等著您過來取呢!”
江母音輕“嗯”了聲,“你悉數裝到門口的馬車上。”
她平常會打著要吃西街糕點的由頭,命清秋來這詢問進度,早一陣便知道藥材齊了,卻沒有一個合適的理由帶回侯府,怕被陸氏發現,打草驚蛇。
今日用採購掩人耳目,可以順利將藥材帶回侯府,待齊司延從雲鶴觀回來,便能著手幫他解毒了。
鄧立文吩咐藥行的人將藥材搬上馬車,等待的間隙,江母音掏出昨日謄寫的單子,遞給他,問道:“這是行主每月供給侯府的藥材?”
鄧立文接過,看完後點頭,“正是,是出了什麼問題嗎?”
江母音搖頭,結束了對話。
她只是確認一下,侯府的賬單是否有作假。
離開了藥材行,江母音去了街角的藥店,這次遞過去的不僅是藥行供給侯府的藥材,還有聖上每年賞賜的那份,她遞銀子詢問店主:“這些藥材可否同用,是否相剋?”
店主認真研究後回道:“這些都是健體養生的好藥,並不相剋,可放心同用。”
江母音離開了藥店,雪燕忍不住問道:“夫人為何先前不問鄧行主?”
鄧立文是藥材行行主,定熟知藥理,問他多省事,不必再多跑一趟了。
江母音回道:“他知曉我身份,說的未必全是實話。”
她不懼麻煩亦不想惹麻煩,行事小心謹慎些好。
雪燕瞭然地點點頭,感慨出聲:“夫人待侯爺真真是極好,事事考慮周全!說起來侯爺離府已有兩日,今日當回府了吧?”
江母音只是含糊地回了句“或許吧”。
今日他若回府了,她便親力親為的為他熬一碗藥,權當為醉酒那夜的唐突賠罪了。
他“躲”了兩日了,也該回府了吧?
然而這一日,齊司延並沒有回侯府。
他仍在雲鶴觀。
隱秘的小房間裡,他手握茶盞,若有所思地眺望窗外夜色。
一炷香後,身後的暗門開了,曲休邁了出來。
齊司延沒有回頭,沉聲問:“招了?”
“回侯爺……”曲休遲疑回道:“……他自盡了。”
齊司延蹙眉握緊了茶盞。
陸氏背後到底是誰?
某些細碎的線索一一浮現腦海,組合成了一個驚駭的答案。
……難道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