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去哪!”陸氏一心虛,聲音便尖銳起來,“自然是花在侯府上下幾十上百人的吃穿用度上,你平日裡用的藥膳、藥浴全是珍稀藥材,費用不菲!”
她如遭重創,一手搭在輪椅上,倒打一耙道:“我為侯府操勞了十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倒頭來卻換來你的質問,真真叫人失望心寒!”
齊司延不動如山,淡聲道:“如此,日後便不麻煩二叔母了。”
聞言,陸氏心裡一咯噔,說話都不利索了:“你、你這話是何意……?”
“從前我沒了母親,又未婚配,侯府沒有女主人,是以才勞煩二叔母,”齊司延道:“念在二叔母在我幼時照顧我,為侯府操勞多年,我可以不追究侯府的錢去哪了,可如今我既已成婚,阿音是這侯府的女主人,府中內務當由她操持才是。”
陸氏萬萬沒想到事情會是這般走向,身子晃了晃,俯倚在輪椅上便開始哀嚎哭訴起來:“這江氏是給你下蠱了不成?她一個商賈之女,如何懂得操持侯府內務?這成婚不到三個月,你就這般護著她,真是有了媳婦忘了娘,傷透我的心……”
齊司延面色上沒有半分動搖,反而透著冷意,“此言差矣,我母親離世,十三載有餘,二叔母非我生母,自沒有‘有了媳婦忘了娘’一說。”
陸氏臉上煞白,見齊司延油鹽不進,只好改從江母音那下手。
她怒視江母音,惡聲惡氣地問:“你想從我手中接過侯府中饋之責?”
她眼裡充斥著威脅,大有江母音敢承認便要收拾她的意味。
江母音沒露出半點仗勢的得意,還是那副唯唯諾諾的溫吞樣子,在齊司延耳畔弱聲道:“二叔母說得對,我的確不懂得操持侯府內務。”
陸氏眉目舒展。
哼,算她還有點眼力見。
“但我一定努力學,”江母音道:“還請侯爺給我四個月的時間,待侯爺生辰之日,妾身再接過中饋之責,可好?”
侯府現在只是個空殼子,她才不接手呢。
四個月後,齊司延生辰,聖上會賞賜黃金銀兩,屆時她再接手,陸氏討不著一點好。
齊司延會意,配合得點頭,衝陸氏道:“這四個月,還望二叔母用心教阿音。”
微頓後叮囑補充道:“二叔母日後莫再動輒責罰阿音,免得傳出去,叫人誤會您狐假虎威,苛責侄媳。”
語罷招手:“曲休,送二叔母出院。”
於是陸氏再無說話的機會,被曲休“請”出了青松院。
江母音望著陸氏的背影,聽著她無能叫嚷的聲音,心情甚好。
齊司延對妻子的維護與實力,都遠超她的認知。
真好,他不是什麼任由陸氏魚肉的傀儡。
江母音如打了場勝仗般地愉悅,含笑詢問齊司延:“想來今天的菜都不合侯爺口味,我再命後廚做幾道如何?”
齊司延搖頭,突兀地問:“阿音可還覺得委屈?”
他就這麼自然而然的換了對她的稱呼,她還不太習慣。
“夫人”有種相敬如賓的距離感,“阿音”更親密無間。
江母音回道:“侯爺這般信我護我,妾身怎會還覺委屈?”
“那阿音還要始亂終棄嗎?”
雪燕和清秋一抖。
始亂終棄?!
夫人那夜果然對侯爺……
發現齊司延又繞回了老問題,江母音後知後覺地回過味來了。
他去雲鶴觀絕不是為了躲她。
相反,經過她那夜的“唐突”,他對她有了微妙了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