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與僕婦立即制住地上的家丁。
江母音惋惜道:“堂哥見諒,侯爺喚我,我得走了。”
末了,邀約問道:“要不堂哥也隨我一道去見侯爺?”
“這事與我何干,我為何要去?”齊明宏立馬撇清了自己,目光依次在家丁和秦氏之間來回,威脅暗示道:“到了侯爺面前,你們可得如實說!”
江母音不多言,挽住秦氏的手,拉著她一道離開。
出了蘭竹閣,她方才一臉嚴肅地問:“他為何打你?”
“沒事的,”秦氏不欲多言,“不是什麼新鮮事。”
“你莫怕,只要你咬死今日不曾邀我來品茶,我自有法子替你收拾教訓他!”
“不、不可……”秦氏連連搖頭,“我知你是為我好,只是這事我不能聽你的……”
江母音擰眉,不可思議道:“這個時候你還護著他?他這般欺負你,你對他還有感情?”
“我對他自然沒有感情,我如今只想守住維航就心滿意足,”秦氏眼泛淚光,“你今日幫我教訓了他又能如何?他只會在日後加倍報之於我,我的日子只會更加地難捱。”
“的確是我一時氣憤難當,思慮欠妥,”江母音緩和了語氣,誠心勸慰道:“你既與他沒了情分,他待你惡劣,與其餘生活在水深火熱裡,不如與之和離,日後他再沒法子折磨你。”
“我無孃家庇佑,他不可能準我和離的,鬧得兇了,他若休了我,我成了下堂婦,我以後如何……”秦氏打住,嘆息道:“罷了,侯爺對你愛護有加,你自不會懂得我的苦楚。”
“你啊,先前不該同孃家人鬧得太僵的……”秦氏滿目深意,“惟願侯爺待你十年如一日,你永不懂我的苦楚。”
秦氏不肯去見齊司延揭露齊明宏,同江母音分別離開。
江母音心裡五味雜陳,被一種無力感包裹。
她完全理解秦氏的顧慮苦衷。
世間待女子本就苛刻,婚嫁和離皆不由己。
她其實自決定嫁給齊司延就沒期盼過他的愛,更沒奢望過他對她能十年如一日。
最開始,她沒想插手他的人生,只想和他相敬如賓過個一年半載,他去世了,她便拿著嫁妝回到江南,做個快活的寡婦。
可如今和計劃背道而馳。
他日後若變心涼薄,虧欠於她,她能順遂和離嗎?
江母音剛回到青松院,便撞見了聞訊候在前院的齊司延。
她上前將在蘭竹閣發生的種種複述了遍,末了看著被押解的家丁,揚聲道:“他不知是受誰指使,故意持劍撞我,請侯爺徹查,免得人心惶惶。”
這話看似是說給齊司延聽的,其實字字都是說給犯事的家丁聽的。
然而齊司延卻只是蹙眉上下掃視打量江母音,問:“你可有被開水濺到?”
江母音搖頭。
齊司延這才冷眼掃了那家丁一眼,語氣沒甚起伏,似談論天氣一般淡然道:“半個時辰內若不招,便拖去蘭竹閣門口,杖斃。”
家丁抖如篩糠。
江母音的心情有些難以言喻的微妙。
齊司延從來不是什麼沒脾氣的廢物侯爺。
她上輩子吃過虧,更不可能拿餘生去賭他會一輩子不變地待她好。
她必須將“和離”的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中,他若有變,她便果斷和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