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母音聽著,望向那紅木匣子,眼裡多了抹笑意。
不甘被冷落的陳蓉主動邁步走了過來,聽到小姑子正在提醒江母音,當新婦要注意什麼,她笑了聲,道:“這些你們無須操心,明日來教新婦禮儀的嬤嬤便會登門,這官婦可不比我們尋常人婦,要注意的禮節多了去了,何況還是侯府這樣的高門。”
“阿母費心了,”江母音故作悵惘地開口:“母音自知高嫁,只怕侯府這樣的高門瞧不上母音,母音怎麼做都會是錯……”
“侯府是名門權貴,咱江家也是江南首富,大哥定會備下豐厚的嫁妝,給足你底氣!”小姑子安慰了江母音,衝不遠處正和其餘兄長交談的江興德道:“大哥可為母音備了十里紅妝?”
在眾人殷切的注視下,江興德點頭:“那是自然。”
大姑順勢表態,給江母音遞來一個小匣子,笑眯眯道:“這是大姑的一點心意,為你添妝。”
其餘人亦紛紛拿出自己備好的首飾珠寶遞過去。
“這是小姑精挑細選的。”
“這是我和你三叔的一點心意。”
他們本就仰仗江興德,如今知江母音要高嫁,便想趁著給新婦添嫁妝這一婚俗來拉拉好感。
不一會,雪燕雙手便抱了個滿滿當當。
江母音一一福身道謝,最後朝幾步外的陳貴平福身,稍稍揚聲道:“謝舅舅為母音添妝。”
陳貴平一愣。
他和姐姐陳蓉關係親近,從小亦只疼江雲裳、江正耀,在他看來,若不是江雲裳出事了,這侯府夫人哪輪得到江母音?她純粹是命好撿了漏,他壓根沒打算給她添妝。
大家順著江母音的視線,紛紛看向他手中的紅木匣子。
那匣子可比之前眾人送的都要大。
大姑要笑不笑的調侃道:“還是舅舅會疼外甥女,竟為母音準備了這麼大份嫁妝!”
小姑子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跟著起鬨:“不妨開啟讓我們開開眼?”
在大家的起鬨聲裡,江興德亦投來好奇的目光。
他要嫁女,親戚所添嫁妝全是誠意的體現。
江母音淡笑望著,故作期盼的模樣。
她知道這木匣子裡裝的是她的嫁妝,不過是江興德打算備給她的嫁妝。
陳蓉先前把陳貴平領到後院廂房,同他埋怨了一通,說是江興德為了面子,為了江母音不被侯府看低,日後能說上話,非讓她掏出珍藏的珠寶來陪嫁。
她一股腦塞給了陳貴平,讓其帶回家送給家裡的老母親保管。
陳貴平後背冒汗,不住瞟陳蓉求助。
眼看著陳蓉要開口為陳貴平解圍,江母音搶先失落道:“原來舅舅沒打算給母音添妝,是母音誤會唐突了,還望舅舅不要見怪。”
這話一出,不僅有親戚嗤笑出聲,主位的江興德瞬間黑了臉。
陳貴平面色漲得通紅,高壓下不得不雙手供上紅木匣子,“哪的話,孃親舅大,我這個舅舅當然會為你添妝。”
“母音謝過舅舅,”江母音親自過去接過,“既然大姑小姑感興趣,舅舅不介意我開啟給姑姑們瞧瞧吧?”
她邊說邊開啟了匣子,隨手取了個簪子舉起來,訝然道:“誒。這簪子好生眼熟,好似阿母也有一支,”又取了一支,“這項鍊阿母也有,這玉如意也是……舅舅和阿母果然姐弟同心,連眼光都一樣。”
眾人這才回過味來,意味深長地望向陳蓉。
大過年的,是要掏空夫家救濟孃家啊?
主位上,江興德的臉黑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