鑽進假山裡,封弋體型高大,一進來遮住了大半光影。
逆光裡,江母音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但反正他那張冰山臉也不會有什麼表情。
她沒甚在意的,壓低聲音問道:“你找我作何?”
封弋回道:“我說過,我們還會再見面的。”
“……你過來就是和我說這個?”江母音一時不知道該擺出什麼表情。
封弋預設,再次提醒道:“我說過你救了我一命,等你真的想離開了,交易依舊作數。”
江母音面色古怪地看著他,確認問道:“你的意思是,如果我想離開皇宮,你可以帶我離開皇宮?”
“是。”
江母音面色更古怪了:“你入汴京參加殿試,難道就是為了帶我離開皇宮?”
“不是。”
封弋否認得果斷,但江母音聽著卻舒心了許多。
她不去糾結他話裡的真假,順勢應下:“好,我會記住你是個信守承諾的人,若我有需要,會找你兌現這份諾言。”
這本就是當初她出手救他時,兩人談妥的交易。
她不會因為他是李承燁的人就推拒放棄。
江母音面色平靜,抓緊時機,問出心底的疑惑:“從我在玄渺峰救你時,你就知道我的身份?”
她自以為的提前介入阻止,其實是引狼入室?
封弋搖頭。
江母音接著問:“你是泉郡三爺的人?”
“不算。”
“你那日會出現在玄渺峰山腳,是想去雲鶴觀求救,你……”江母音聲音越發的輕,“你是元奚真人的人?”
封弋不語,不置可否。
以江母音對他的瞭解,他不想回答的問題,便不說話,基本不會撒謊。
他這會的沉默,答案顯而易見。
他不是李承燁的人,所以前世在她的印象裡,他是後來恩人被殺,屠了兇手滿門,在大昭境內被追殺,不得不去投靠李承燁,為李承燁賣命,面對李承燁也一直態度冷冷。
現在想來,根本不是這麼一回事。
他是元奚真人的人,是受命與元奚真人的。
那麼……他和元奚真人一樣,是燕國人?
所以才話少,言談間總會少些字詞,是因為他並不精通大昭的語言?
思及此,從前種種在封弋身上感受到的疑點,便全部能夠說通了。
江母音將翻湧的思緒壓在平靜的面色下,淡聲問最關鍵的問題:“侯爺如何了?是他安排你入汴京,參加武考殿試的?”
封弋輕“嗯”。
他不多言,但江母音已經能夠從此分析得到自己想要的資訊了。
齊司延已經和李承燁等人順利會合了。
而他既能做主,安排封弋入京參加武考,在李承燁面前便是有話語權的。
江母音鬆了口氣,又問:“接下來是何安排?可有什麼需要我做的?”
可話音一落,沒等到封弋回答,耳畔便傳來一陣陣驚呼聲。
隔得遠,眾人喊叫的內容是什麼,聽不真切,只知道聲音是從宴席處傳來的。
江母音心口一緊,不確定的詢問封弋:“你們安排了刺殺?”
“沒有,”封弋顯然並不知情,大步邁出了假山,“去看看。”
語罷,由於他初初出現那般,身影再次消失無蹤。
江母音稍作斟酌,壓抑住好奇,沒有折返宴席。
她早就告退宴席了,又和封弋在這說了好一會話,在旁人眼裡,早該回鳳儀宮了,不可能還能聽到宴席的動靜。
折返宴席,不合常理。
她吩咐青鳶:“你去探探,宴席上發生了什麼。”
“是,夫人。”
不過一刻鐘,青鳶便折返來報。
“夫人,是皇上昏倒了,已經散了宮宴,宣御醫看診了。”
江母音訝然。
李彥成昏倒了?
她每回見到他,都是精神矍鑠,神采奕奕的樣子,從不見有半點病症,怎麼會突然昏倒?
是連著三天親自殿試所有考生,太過疲累所以昏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