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門，餘霜已經坐在裡面了。
她已經換下了舞臺上那身華麗的旗袍，穿上了一件米白色的高領羊絨衫，搭配一條駝色的百褶長裙，盤起的長髮也放了下來，柔順地披在肩上，少了幾分舞臺上的明豔照人，多了幾分鄰家姐姐般的溫婉與知性。
“來啦，快坐。”看到蘇墨，餘霜的臉上立刻漾起溫柔的笑意，親自提起桌上的小茶壺，為他倒上了一杯熱氣騰騰的麥茶。
“等很久了？”蘇墨在她對面坐下。
“沒有，我也剛到一會兒。”餘霜將選單推了過去，“看看想吃什麼，今天我請客，別客氣。”
蘇墨隨意點了幾個，餘霜又補充了幾道招牌菜，兩人便在等待上菜的間隙，隨意地聊了起來。
話題自然還是從剛才的比賽開始。
“說真的，我今天看你比賽，心裡一直在捏把汗。”餘霜託著下巴，“特別是你選鐵男的時候，我跟導播都在後臺說，這要是輸了，你肯定要被噴慘了。”
“那贏了呢？”蘇墨喝了口茶，笑問。
“贏了？”餘霜的眼睛彎成了月牙，“贏了你就是神，是是英雄聯盟的king！”
她的語氣帶著一絲小女生的崇拜，與舞臺上的專業沉穩判若兩人。
這種反差，讓蘇墨覺得有些新奇。
精緻的菜品被一道道呈上，刺身新鮮，壽司精美，天婦羅炸得金黃酥脆。
餘霜又點了一小壺清酒，溫熱了之後，為蘇-墨斟滿了一個小巧的瓷杯，也為自己倒了一杯。
“慶祝我們LPL的001號選手，新賽季旗開得勝。”她舉起酒杯，清澈的眼眸在燈光下閃爍著動人的光彩。
蘇墨與她輕輕碰杯，一飲而盡。溫潤的酒液入喉，帶著一絲淡淡的米香，讓身體也跟著暖和了起來。
幾杯清酒下肚，氣氛變得更加輕鬆融洽。
話題也逐漸從比賽，轉移到了更個人的層面。
“其實我一直很好奇，”餘霜晃著手中的酒杯，目光似乎有些迷離，“你明明已經拿到了職業選手能拿到的所有榮譽，為什麼還要繼續打下去呢？以你的身家和名氣，就算現在退役，也可以過上很愜意的生活了。”
“可能是……習慣了吧。”蘇墨想了想，說道，“習慣了賽場上的燈光，習慣了和隊友一起訓練，習慣了贏下比賽後粉絲的歡呼。突然停下來，可能會有點不適應。”
“是捨不得嗎？”餘霜追問道。
蘇墨沉默了片刻，點了點頭：“嗯，有點。”
餘霜看著他，眼神裡多了幾分理解和心疼。她知道，站在頂峰的人，往往比任何人都更害怕告別。
“那你春季賽真的打算一直當替補？”
“看情況吧。”蘇墨笑道，“隊伍需要我，我隨時可以上。他們能自己解決，我就在下面給他們加油，順便偷個懶，不也挺好？”
“你呀，還是這麼悠閒。”餘霜被他這副懶散的樣子逗笑了，她自己又抿了一口酒，臉頰上泛起一抹動人的紅暈，“其實今天請你吃飯，除了恭喜你，還有一個原因。”
“嗯？”
“就是想跟你說聲謝謝。”餘霜的目光變得很認真，“謝謝你和EDG，去年為我們LPL帶回了那個最重要的冠軍。你知道嗎？在S8、S9我們連續奪冠後，所有人都對LPL寄予了厚望，我們這些從業者，壓力其實非常大。去年那種情況下，你們能頂住壓力奪冠，真的……太了不起了。”
她的話語很真誠，沒有絲毫的客套。
“這是我們應該做的。”蘇墨笑了笑，“而且也是為了自己。”
“總之，你對於我們所有LPL的人來說，都是神。”她再次舉杯，將杯中清酒一飲而盡。
包間內的氣氛，在酒精和真誠的催化下，變得有些微妙起來。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從圈內的趣聞，聊到各自生活的瑣事。
蘇墨髮現，褪去主持人的光環，餘霜其實是個很愛笑、很健談的女孩，她會吐槽工作中的煩惱，也會分享生活中遇到的趣事，真實而生動。
“說起來，”餘墨忽然開口，狀似無意地問道，“像霜姐你這麼優秀，怎麼到現在還是一個人？”
這個問題，讓餘霜的動作微微一頓。
她放下筷子，自嘲地笑了笑：“可能……是太忙了吧。一年到頭都在跟著賽事跑，沒什麼自己的時間。而且，圈子就這麼大，想找個合適的，也挺難的。”
她說完，抬眼看向蘇墨，眼神裡帶著一絲探尋：“那你呢？你跟Rita咋樣了？”
“我？”蘇墨攤了攤手，“我比你還忙，天天不是訓練就是比賽，哪有時間想這些。”
“是嗎？”餘霜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她湊近了一些，壓低聲音道，“我可是聽說，之前有好幾位當紅的女明星都找你要聯絡方式了哦。”
她的氣息帶著清酒的微醺和淡淡的香水味，縈繞在蘇墨的鼻尖，讓他心頭微微一動。
蘇墨看著她近在咫尺的、帶著一絲狡黠的漂亮臉蛋，笑道：“都是工作關係。”
餘霜幽幽地嘆了口氣：“也是，站在你們這個位置，談感情，太奢侈了。”
一頓飯，在這樣輕鬆而又帶著些許曖昧的氛圍中，吃到了很晚。
離開餐廳時，已是深夜。
“我送你回去吧。”蘇墨主動說道。
“好啊。”餘霜欣然應允。
蘇墨叫了輛車，兩人並肩坐在後排。
車窗外，上海的夜景流光溢彩，車內卻異常安靜，只有舒緩的音樂在流淌。
“今天，謝謝你的款待。”蘇墨率先打破了沉默。
“應該是我謝謝你肯賞光才對。”餘霜側過頭看著他，車窗外的霓虹燈光在她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讓她看起來有種不真實的美感，“我發現你賽場上和賽場下完全是兩個人。”
“那你覺得，哪個我更好？”蘇墨順著她的話問道。
餘霜認真地想了想，然後笑了：“都很好。”
車子很快就到了EDG基地門口。
蘇墨下車，餘霜也跟著搖下了車窗。
“路上小心。”蘇墨對她說道。
“嗯。”餘霜點了點頭，看著他，忽然又補充了一句，“希望下次還有機會能一起吃飯。”
說完，不等蘇墨回答，她便催促司機開車了。
蘇墨站在原地，看著那輛黑色的轎車匯入車流，直至消失在夜色中。
他摸了摸鼻子，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她身上那淡淡的香氣。
他有些費解，難不成餘孀阿姨真就單純為了請自己吃頓飯，感謝一下自己為LPL做的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