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時間am12:00聖域,光之都,【神聖之環】水吧
“日安,親愛的布萊克殿下。”
據說過去曾經是某個傭兵團中流砥柱的疤眼老酒保咧嘴一笑,向緩步走進的小客人深深地鞠了一躬,一邊擦拭著杯子一邊笑盈盈地說道:“今天要來點什麼?甜檸汁?鮮果茶?還是我們店招牌的橙亮冰飲?”
“我需要你休息一下,老派克。”
太陽聖子晝·布萊克莞爾一笑,對吧檯後的酒保親切地說道:“你最近這段時間有些太辛苦了。”
已經成為了老派克三年有餘,雖然相貌有些粗獷,還喜歡搞一些言過於實的噱頭(比如把店名命名為過於大氣的【神聖之環】),但為人熱心親切,手藝精湛,深受鄰里與常客喜愛的獸人漢子忍俊不禁,樂道:“瞧您這話說得,老派克我今天總共就接了兩個客人,調了四杯飲料,這會兒擦杯子也不是因為杯子該擦,而是實在找不到什麼事做咯。”
“我所說的辛苦,並不是指這方面的‘辛苦’,老派克。”
男孩搖了搖頭,隨即便步履輕快地走到某張位於角落的桌子前,伸出小手精準地在桌沿那上百顆裝飾用廉價小碎鑽中找到特定六顆,按順序在上面拂過。
下一瞬,伴隨著一閃而逝的陽炎在方圓百米內所有生物視野角落中閃過,這間雖然有著【神聖之環】這個大氣的名字,但卻十分樸素的小店就這樣被消隱在了人們的概念中。
當然,這並非某種規則級的恐怖力量,而是一種基於多點聯動大型神術陣的強制催眠,在某些特定的……比如神眷者親自出手啟用的情況下,甚至能夠悄無聲息地對史詩階強者完成淺催眠,當然,是在後者並未感受到敵意或殺氣,完全處於放鬆狀態的情況下。
至於傳說階,那些怪物自然能夠豁免這種雖然足夠複雜,但本質依然只是‘催眠’這種低階手段的干擾,不過此時此刻正散落在【神聖之環】周圍的暗哨,足以確保在傳說出現時立即予以警示。
總而言之——
“現在,是難得可以稍微放鬆一會兒的時候啊。”
布萊克轉頭對老派克露出了一個明媚的笑容,然後,那雙如其髮色般純粹的黑眸頃刻間變成了耀眼……或者可以說是刺眼的金色:“勒令·解。”
砰——!!!剎那間,彷彿被一個壯漢掄起巨錘猛擊頭部般,老派克一時間只覺得頭昏眼花,彷彿整個天地間只剩下那雙刺眼的金色瞳孔般扭曲抽離,緊接著,他視野中的一切、腦海中的一切、思慮中的一切,便如拂曉前被按下了加速鍵的夜空,頃刻間被那輪無形無質的朝陽驅散了。
老派克一個踉蹌,然後便重新穩住了身形。
太陽教派的前任少數派領袖,樞密主教之首,四年前死在【血神教派】聖子約克手上,因為屍骨無存所以只有衣冠冢可供弔唁的克雷·阿倫大主教睜開雙眼,輕輕將手中那錚亮的玻璃杯放到吧檯上,對面前的男孩恭謹地行了一禮——
“殿下。”
終於想起了自己是誰的克雷深吸了一口氣,輕聲道:“還請稍等,我需要整理一下這段時間的記憶。
“不著急,克雷伯伯,這並不是一場常規意義上的集會,而是性質更偏向於私人的,沒有任何一隻目光短淺的鼠輩,氛圍相對輕鬆愉快很多的小小派對。”
布萊克一邊自顧自地吃起了桌上的免費小點心,一邊含糊不清地說道:“所以我們有足夠的時間,你甚至可以去睡個午覺。”
而克雷自然不會真去睡個午覺什麼的,事實上,他現在就連確保自己穩穩當當地站在原地就已經竭盡全力了,大量矛盾、衝突、虛假、混亂的記憶湧入腦海,不斷衝擊著他的心智,如果不是靠著對神祇的堅定信仰與超絕毅力,他很可能已經被這種常人難以忍受的痛苦摧垮精神,變成白痴了。
不過,作為前少數派領袖,克雷·阿倫在實力方面或許強不到哪裡去,但如果論起意志力和信仰,就算是異端裁判所中最狂熱的狂信徒,恐怕都遠不及他。
所以,就在布萊克將第二塊小點心送進嘴裡的時候,克雷大主教就已經完成了對‘自我’的統合,在輕舒了口氣後手法嫻熟地調了兩杯布萊克喜歡的無酒精【絢爛日】,走到角落的桌子前與其相對而坐。
“感謝您的付出,克雷伯伯。”
布萊克拿起飲料,向對方舉杯致意:“神不會忘記。”
“殿下抬愛。”
克雷謙卑地舉起飲料與男孩碰了下杯,輕聲道:“神無須記得。”
“哈哈,不過對您也好,對我也罷,神會不會記得、會不會在乎其實都無所謂。”
布萊克抿了一口自己鍾愛的冷飲,心滿意足地說道:“我們要做的,僅僅只是傳播太陽的福音罷了。”
克雷微微頷首,輕聲道:“您說的是,歸根結底,我願意變成‘老派克’的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為克雷·阿倫無法容忍這座骯髒的異端之都,更無法容忍阿納斯塔斯那種軟弱無能、終日沉浸在自我滿足中的廢物。”
布萊克莞爾一笑,平靜地說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您這種思想雖然適用於任何宗教,卻唯獨不適用於聖教聯合,而令人遺憾的是,我們必須承認聖教聯合帶給我們的,比我們帶給聖教聯合的要多得多。”
“但是……”
克雷粗聲粗氣地笑了笑,對布萊克沉聲道:“殿下您會結束這一切的,對嗎?就算您很清楚我們這些所謂的‘少數派’在那些異端和無能者眼中是毒瘤、是災難、是死不足惜的異端,就算您的母親視我們如洪水猛獸,您的父親始終是阿納斯納斯的左膀右臂,您依然願意肅清這一切,對嗎?”
布萊克嘴角微揚,輕聲道:“你們應該慶幸,我生在了這個時代,這個太陽教派已經成為了聖教聯合中最龐大的勢力之一,綜合實力能夠穩穩壓住曙光、公正、豐饒等異端一頭的時代,否則的話,我至死都將是阿納斯塔斯最得意的弟子,太陽教派最溫和的左派,以及……少數派眼中的心腹大患。”
“是——”
對布萊克的言論並沒有任何抗拒,甚至正是因為其觀點而選擇假死後改頭換面的克雷謙卑垂首。
“我很慶幸,自己生在了一個豐收的時代,儘管……你們的表現讓我有些失望。”
過於早熟的男孩嘆了口氣,目光悵然地看向窗外那熙熙攘攘的人流,輕聲道:“我那位寬厚、博愛、良善、單純的教父能活到現在,你們每個人都有責任,你說對吧,菲妮阿姨。”
“……萬分慚愧,殿下。”
不知何時出現在隔壁桌的人類女子,位列太陽教派十大教長之一,同時也是少數派領袖的菲妮·亞歷桑德羅站起身來,向布萊克行了一禮。
“萬分慚愧,殿下。”與此同時,數個身穿金色長袍的身影也同時站起,向那位坐在床邊看風景的男孩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