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其他人也下意識地看了這位似乎還沒搞清楚狀況的獸人大漢一眼。
且不說別的,但說‘火爪領安插的奸細’這一條,克拉布的嫌疑就直接便成了最大。要知道與絕大多數都是由獸人所組成的火爪領不同,馬紹爾自治軍中的種族則相對要均勻得多,而在芬里爾小隊中,只有克拉佈一個獸人!但是沒有人會願意去相信,先別說兩名玩家,同為npc的薩拉查與銀娜也都無法相信克拉布竟然會是奸細,他們都覺得如果這個大個子都能成為奸細輕鬆混入馬紹爾軍內部的話,那‘奸細’這個職業的門檻也是在太低了點兒!
要知道卡拉布睡著了之後就連小時候被揍過幾次屁股這種事兒都能以夢話的形式給你講個明明白白,就這貨,奸細?!
“不可能!”銀娜幾乎在把視線投向克拉布的瞬間便立刻大聲道:“不可能是他!”
“沒錯。”薩拉查也搖頭道:“這白痴沒那個腦子。”
班內絲毫沒有理會二人,只是徑直走到克拉布面前,輕聲道:“坦白或者指認都可以,一條命,換五條命。”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感受到班內那呼之欲出的冷冽殺意,克拉布連退數步,整個人都是慌的:“什麼奸細什麼坦白,我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兩條血線便驟然浮現在他的臉上,克拉布甚至沒有看清楚發生了什麼,就感到了一陣涼意伴隨著刺痛從臉頰傳來,面前的班內正輕輕舔著那被染紅的亮銀刃片,面色陰沉如水……
“都不想選的話也不是不可以。”這位馬紹爾家族的御用刺殺者輕聲道:“我只要先殺了你,然後再一個一個慢慢問好了。”
“是我……”
就在這時,奈德卻慢慢站起身來,衝班內笑道:“你要找的人是我,動手吧。”
“隊長!?”
“不可能……”
“你在說什麼?”
銀娜、薩拉查乃至克拉布三個人都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而雙葉和墨檀則同時露出了意料之中的苦笑。
結合之前那種種反常的舉動來看,這其實並不奇怪……
“你?”班內轉身走到了奈德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證據呢?”
奈德攤了攤手:“我自行坦白還需要證據麼?”
班內舔了舔嘴唇,冷笑道:“你的口音我聽得出來,應該是出身於馬紹爾東部那邊吧,雖然也並非沒有投靠那邊的可能,但為了謹慎起見,杜絕你為其他隊員們頂罪的可能,我還是需要一個理由……”
“理由,好吧。”奈德點了點頭,隨後往前走了一步輕聲在班內耳旁說了句什麼,隨後退回原地沉聲道:“這個夠麼?”
班內滿意地衝他豎了豎大拇指,隨後淡淡道:“鑑於你的配合,我可以讓你留幾句遺言什麼的。”
“隊長!!”銀娜都快瘋了:“你到底在幹什麼啊!”
薩拉查也終於不再淡定,瞪著奈德叫道:“奈德!你到底在發什麼瘋!”
“隊長,你不可能是奸細的吧!而且還是火爪那邊……”克拉布拼命地搖著自己的腦袋,嘟囔道:“我都比你像啊!”
“都閉嘴!”奈德忽然爆喝一聲,用長期以來所累積的威嚴讓克拉布等人習慣性地閉上了嘴,隨後衝班內道:“我不需要什麼遺言,動手吧。”
“哦?”這位隨便抬抬手可能就足以殺掉奈德的刺客卻是並不著急,反而饒有興趣地問道:“你是擔心自己說太多了,我有可能會把你的隊員們……”
他用食指貼著自己的脖子輕輕一劃:“全都給滅口了?”
奈德只是沉默。
“嘖嘖,無聊。”班內輕笑了一聲,三道半月形的銀色刃片從指間彈出,搖頭道:“可惜啊,本來還打算饒你一命的~”
他當然從來都沒有這麼打算過,但這並不妨礙這位喜歡以各種方式折磨獵物的刺客隨口說說,在很多時候,這種話都足以沖垮對方的心理防線,然後讓他在殺戮時享受到最大程度的愉悅。
可奈德顯然並不是一個合格的獵物,班內在他的眼中沒有看到任何能夠取悅自己的東西,於是頗為不快地冷哼道:“你可以去死了!”
奈德閉上了雙眼,在這個瞬間他想到了很多很多……
據說每個人臨死之前都會覺得時間變得很慢很慢,也許這種話總會讓人覺得有些不切實際,畢竟沒有那個死人會忽然蹦起來告訴你他的臨終感受,但仔細想想這個觀點其實也不無道理……
思想的速度遠超於一切,而智慧生命的生存本能則很有可能讓其在死亡前將那一須臾沉入意識與思維的層面中,進而爭取到一些在正常情況來說幾乎不可能存在的時間。
奈德想起了他小時候那幸福的家庭,想起了自己形影不離的玩伴,想起了那沿海小城中每個人的音容笑貌,想起了……某個夜晚那不斷迴盪在城市半空的低語,以及第二天一早醒來後聽到的噩耗。
三分之一的市民,彷彿人間蒸發一般的消失不見了。
這其中也包括奈德的父親以及他最好的朋友……
而苦等了數月後卻所得到的反饋卻只是一句輕描淡寫的‘找不到’。
無法接受這個結果的母親瘋掉了,而但是年紀尚小的奈德也暗暗發誓,自己一定要查明那所謂的真相……
十年後,已經飽受磨練的他終於抓到了一點蛛絲馬跡,而一切線索的盡頭,竟然直指這片土地的擁有者……
馬紹爾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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