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南山依舊在
小巷還是那條小巷,可總有些不太一樣,因為住在小巷最盡頭的那個粗布少年如風似的跑了回來。
家中有另一個白袍少年在等著他。
粗布少年撞開了院門,卻沒再敢進去。
白袍依舊笑粗衣,可卻雙目通紅,渾身瘦削,形似個料峭鬼。
徐長生忍著難受,叫了聲樂安。
白袍依舊在笑,這次卻沒了迴音,直愣愣地站在那裡。
前段時間徐長生便一直察覺到樂安的不對,卻一直以為他只是疲於奔命,勞累所致。
卻忘了,樂安是天地所生的山水正神,也忘了那次在鎮尾石橋上樂安所述。
“我樂安,南風水為魂,南風山做體,山水不絕,我亦永存。”
徐長生踏進了院門,想過去,卻始終不能過去,中間有天塹。只能隔著不到一丈的距離,看著那個對著院門微笑的,一臉喜悅的少年。
粗布少年跪坐在地上,雙手死死的往地面上扣,十指盡裂,鮮血澆灌了大地,也澆灌了心靈。
沒有哭,沒有嘶嚎,沒有表情,安安靜靜。直到樂安旁邊浮現出一個棉衣拄杖老者,對著徐長生在笑。
他認識徐長生,徐長生更是認識他。
演狐。
不過徐長生只知道他叫古祜厲,是古關的三爺爺。
棉衣老者看著對面那個粗布少年,開口道:“我這具軀體已經徹底壞了,想換個年輕的使使,只是不好意思看中了你朋友的這具,希望不要怪罪。”
徐長生站了起來,他不習慣跪著和別人說話,特別還是仇人,不死不休的那種。
“那你看看我這具行嗎?”這是徐長生能想到的唯一的本錢,除了這具身體,他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能讓對方放棄。
棉衣老者搖了搖頭,“你的不行,誰的都不行,我只知道整個天下就這一具適合我,或許還有別的,但我不想去找了,也沒有時間讓我去找。”
徐長生還想掙扎一下,棉衣老者卻不想再解散,能解釋這麼多已經算是公道了。
身前出現一座冰棺,無蓋,徐長生只感覺冰冷刺骨,但也抵不上心寒。
而當棉衣老者將樂安放進去之後,憑空出現了棺蓋,冰棺被合上,刺骨的寒冷也隨之消散。
徐長生不知道的是,古祜厲為了這一天準備的太久了。
自從進入小鎮的那一日,古祜厲在南風河尾掬水月在手,和樂安以魂換魂。
而後巍立天虞山頂,力壓一界,強行鎮魂入體。
但知道又如何?古祜厲依舊會像現在這般,揹負冰棺,踏入空間,消失不見。
自己一步一步的走向了樂安站著的地方,上面清晰的印著兩個潮溼的腳印。
穹頂之上,談笑也看完了一出好戲,用手拍著打哈欠的嘴,準備去睡個回籠覺。
看著躺在雲海上如一灘爛泥的梁米,在想下一次該用什麼理由把他扔下去。
……
酒肆內,喧囂鼎沸,往日裡只有歸真修士來這喝幾杯,修為低點的往往買了酒就走,但現在就沒關係了。
反正大家都不敢動手,喝酒便是。
酒肆門口靠窗的位置上,趙墾田和一個坐在隔壁桌的虯髯大漢低聲說著話。但往往都是趙墾田在說,虯髯大漢更多時候是在喝酒端起一杯就往嘴裡倒,喝水一般,沒喝完,坐在對面的一個身材壯實,衣衫雜亂,還頂著個獅子頭般的虎楞少年便給他滿上,等著他再一次端起一飲而盡。
趙墾田眉頭緊了緊,“伏兄,到時進去還請照顧一二。”
漢子大手一揮,“王爺這是說笑了,你可是南溟皇朝的農王爺,誰敢對你動手,我還想請你多多關照呢。”
南溟皇朝的王爺又怎樣?真正觸及到大道機緣別說王爺,就算是南溟皇朝的國主,也是照砍不誤。
道理誰不明白?那漢子表明是不想幫他。
趙墾田沉吟了片刻,“兩壺玲瓏酒,伏兄要是答應,我現在便給一壺,剩下的一壺我出來後再給。”
漢子放下手中的酒碗,似笑非笑地看著坐在一旁的趙墾田,“怎麼?王爺的命就值這兩壺玲瓏酒?”
玲瓏酒是南溟皇朝的特產,也只供南溟皇室人員享用,而沒傳出去的一壺都會是天價。據傳玲瓏酒和道門的聖物悟道茶有著類似的功效,能提高飲者對大道的領悟,而且喝了之後有種飄飄欲仙之感,宛若置身玲瓏陷阱。但唯一不足的就是第一壺之後,每壺的效果會減半。
“那不知伏兄的意思是?”趙墾田咬著牙說道。
“五壺,少一壺,免談。”漢子伸出右手,大張著五隻棒槌一樣的手指。
連趙瑝都聽不下去了,冷聲說道:“莫欺我南溟皇朝無人不成,上次找白鹿書院的副院長幫忙也不過只要了三壺玲瓏酒,你一個歸真境也敢開口要五壺?膽大包天不成?”
漢子耐心的聽他說完,也沒搭理,而是對趙墾田齜牙笑道:“是不是我伏某人太久沒出山了,天下都忘了我伏某人的脾氣?”
趙墾田還沒來得及開口。
“冉小子,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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