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寧猛地抬頭,眼底泛起水光,“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沒什麼大不了,你別太緊張,我這不是還好好的嗎?”
陸庭風突然握緊她冰涼的手指,靠在病床前,“寧兒,跟我去瑞士。日內瓦大學醫院有全球最好的血液科,我聯絡了漢斯教授......”
“沒用的。”
姜寧搖頭,一縷碎髮滑落額前,“我的情況特殊,常規治療......”
“有新型靶向藥!”
陸庭風急切地打斷她,“雖然還在臨床試驗階段,但漢斯教授說對輸血感染病例有效率超過60%!”
姜寧怔住了。
她看著眼前男人泛紅的眼眶,那裡面的痛楚比她自己感受到的還要深切。
三年來獨自承受的病痛突然變得如此沉重,壓得她喘不過氣。
“你讓我好好想想......”她輕聲說。
她瞭解陸庭風的個性,不知道也就罷了,既然已經知道,他是不會放任不管的。
反正也拗不過他,不如先應下來。
陸庭風站起身,輕輕將她擁入懷中。
三天後,姜寧在出院檔案上籤下名字,她最終還是答應了跟陸庭風去國外治療。
無論結果如何,只要還有一線希望,她自己更不應該放棄。
“明天上午十點的航班。”
幫她收拾行李的時候,他又撇了一眼那份離婚協議書,假裝沒看見,“我讓助理準備了輪椅服務。”
姜寧正對著窗戶梳頭,聞言手指一顫,梳子卡在打結的髮梢。
她望著玻璃上自己憔悴的倒影,突然問:“庭風,如果...我是說如果治療不順利......”
“沒有如果。”
陸庭風從背後握住她的肩膀,鏡子裡兩人的目光在虛空中交匯,“這一次你必須聽我的。”
夜色如墨,厲氏大廈頂層依然亮著燈。
厲宸闌站在落地窗前,手裡攥著私家偵探剛發來的照片。
姜寧和陸庭風在機場櫃檯前交談,背景電子屏顯示著日內瓦的字樣。
“查清楚他們去瑞士做什麼。”
他對著電話那頭命令,聲音冷得像淬了冰。
結束通話後,他盯著照片裡姜寧消瘦的側臉,她穿著寬鬆的米色風衣,卻依然能看出肩膀單薄的輪廓。
“厲總?”
秦安敲門進來,“寧小姐問您明天能否陪她去海底世界。”
厲宸闌皺眉:“告訴她我這周都沒空。”
老婆都要跟人跑了,哪還有心思陪別的女人風花雪月?
秦安欲言又止地退出去後,他開啟抽屜取出一個絲絨盒子。
裡面是枚沒送出去的鑽戒,三年前定製的新款。
原本他是打算等自己病情徹底好了考慮辦一次婚禮,後來就再沒提起過。
蘇黎世機場燈火通明。
姜寧靠在VIP候機室的沙發上,看著陸庭風與醫護人員確認登機事宜。
止痛藥的效力正在消退,骨髓深處的鈍痛又開始蔓延,她悄悄從包裡摸出藥瓶,卻被廣播聲驚得撒了幾粒藥丸。
“乘坐LX1886次航班前往日內瓦的旅客請注意......”
陸庭風快步走回來蹲在她面前,“都安排好了,漢斯教授會親自到機場接我們。”
他注意到她手心的藥片,眉頭擰成結,“又疼了?”
姜寧勉強笑笑,就著礦泉水吞下藥片。
候機室巨大的玻璃窗外,一架飛機正騰空而起,刺破雲層。
“旅客姜寧,請速至3號登機口......”
廣播突然響起她的名字,兩人同時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