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闖迷陣

米公公鷹隼一樣銳利的目光在三隻麻袋上巡視著，終於拎起一隻道：“就選你吧。”

然後他對著李無牙道：“無牙，後面的事你可得處理乾淨，別讓人來打擾我行事。”

說罷他一聲獰笑時，裂開的嘴角竟然拉到耳根，李無牙渾身哆嗦了一下，連忙道：“老爺，小的省得。”

每逢得到了心愛的玩具，米公公就會露出可怕的真面目。

然而他卻不姓米，而是叫黃天霸，在江湖上還有一個鼎鼎大名的稱呼“六指魔醫”。

他雖然常年穿著太監的衣服，然而他並非是太監，只是他懷有異術，因此無人能看出破綻，在冰琉國王宮呆了約有二十年了。

只因他十四年前完美執行了雪花豹的凌遲，三千六百五十二刀全部割完那傢伙才嚥下最後一口氣，所以得到女王的重賞。

而那雪花豹竟然神奇地活了七天，也不知他如何做到的，他在最後幾天胃口竟然出奇地好，每頓吃了好幾碗。

因此十四年來，他也成為了冰琉國王宮的傳奇，人們都想不通，他為何沒有當場痛死。

最後所有人將奇蹟歸咎於米公公的魔刀上，他的大名在王宮內更加響亮，米一刀之名甚至傳出王宮外。

他下手閹割的人從沒有死掉的，因此好多貴人，經常會找他來替自己手下動刀。

作為貴戚，他們自然也需要太監來服侍女眷，因此淨過身的人很是吃香。

但是外面找的人不貼心，只有將心腹淨身後來服侍才能更放心。

但是成人淨身比幼童的危險性更大，因此必須要找刀法了得的人來動刀。

而米公公名聲在外，因此每年他的外快就能撈不少。

可是好多人不知道，米公公還有惡趣味，喜歡抓人來淨身，宮裡經常有人莫名失蹤，最後出現時，全部成了閹人。

而受禍害最深的便是禁軍，他們也私下傳說是米公公幹的，可是也不敢揭發他，因為他是女王身邊紅人。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突然打破了水月城近郊的寧靜，幾十個侍衛簇擁著一位王爺從官道急馳而來，直奔恬園而去。

恬園是關東王冰無稜的別院，佔地約百畝，風景優美，只是人煙稀少，一年四季只有十幾個丫環與太監看守著園子。

可是方圓百里的強盜們都不敢打它主意，因為關東王冰無稜是個也不得的大人物，不僅英勇驍戰，而且權勢滔天。

冰琉國的駙馬們大都被限制在後宮內，就是怕他們干政。

可是江山必須有人守護，所以歷代的親王都成了擎天巨柱。

而關東王冰無稜卻是現任國主冰無垠的三弟，他已經三十二歲了，生有三子二女。

最寶貴的女兒自然是郡主冰曉雲，自幼拜曉星師太為師，去年剛滿師。

冰曉雲人稱小仙女，比公主冰曉倩大一歲，今年十五了，容貌絕世，還古怪精靈。

冰曉雲自從滿師後，才能回來與父親一起看望曾祖奶奶，她自幼生活在紫竹庵，由奶孃照顧。

老太婆最疼愛的自然是孫子，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掉了。

直到孫子遠赴關東開府才與她分開，所以每逢年關，她就會翹首以盼孫子來看望她。

彼此間深深的牽掛，讓親情成為了紐帶，因此冰無稜不論多忙都要回來看奶奶。

相反他與母親及父親仁親王的感情並不深，母親所有的心思全放在女兒長公主冰無涯身上。

由於遭受的打擊太大，最後她選擇成為器靈。

母親的絕情，讓冰無稜非常傷心。

原本他以為母親會將愛轉移給他，可是母親還是一如既往地絕情。

作為父親的仁親王，其實也是個傀儡，根本沒有多少說話的權利。

只是冰涵秀至少還同意他納妃，算是對他的補償吧。

但是失去自由的生活，終究是如活在籠子裡的金絲雀，毫無幸福可言。

而關東歷來是兵家必爭之地，常言云得關東者得天下！

因為它地勢異常重要，所以冰琉國常年派駐重兵駐紮。

最主要的是關外向來是胡人的根據地，他們野蠻而驍勇，經常會到關內來擄掠燒殺。

關外歷來不產糧食，因此胡人的生存日益艱難。

除了打獵外，沒有足夠過冬的糧食，老人與婦孺經常會餓死。

所以向關內擴張是必然的選擇，可是關內有重兵把守，雖然靠著擄掠能夠滿足一時之需，可終究不是辦法。

但好在關外是天然的牧場，盛產良馬寶駒，因此每年的互市，可以透過賣馬獲得巨資來購買糧食。

而走馬幫作為中介，經常去胡人部落牽線搭橋，幫他們將寶馬銷往關內與中原。

其次關東也盛產草藥，比如雪蓮與紅參是所有地方最優質的，比金剛國的雪蓮與紅參還要品質高貴，是作為皇室的貢品。

因此每年胡人部落也會派出使者來向冰琉國與中原皇帝進貢，以換取需要的鐵器與糧食及鹽巴及布帛。

關東的皮草也是當世最優質的，所以每年走馬幫與流沙幫經常靠販賣皮草與草藥賺得盆滿缽滿。

十六年前冰無稜就單身赴關東開府了，經過他十六年的苦心經營，如今的關東可謂是固若金湯。

馬蹄聲傳來時，恬園四周突然出現了好多不明身份的人，他們警惕地看著遠處，迎入眼簾的正是英姿勃發的關東王。

五縷長鬚飄蕩在胸前，顯得更加驍勇非凡。

隨即他止住馬頭，一聲長嘶間，突然一人出現在他身側。

那是個將臉蒙在盔甲裡的探子，只聽他異常快速地報告道：“燕幽郢王已獨立，與韶關楚王及太子陸幼仁並分天下。”

冰無稜臉色一變，想不到天下就這樣亂了，他眺望了一下遠方，沉吟了片刻道：“再探再報。”

接著探子們川流不息，在門外連續彙報了十幾次，皆是關於紅樓帝國形勢的。

恬園總管燕公公已將大門開啟，迎接主子到來，他老臉笑得如同一朵老菊花。

於是一向寧靜的恬園終於又開始熱鬧起來，炊煙終於升起了，也給它增添了一絲人氣。

人喧馬嘶的場面只有過年的時候才有，好多村鄰終於知道鄰居回來了，他們在惶恐中提醒自己不要招惹不該招惹的人。

鄉人大多怕事，因此家家緊閉門戶，他們只想過個安穩年……

卻說在冰琉國王宮有個別院叫東籬院，那是太上太王的別居，太上太王冰蘊儀今年已八十開外了。

雖然年過八旬了，太上太王的身體還是異常硬朗，看上去還是如花甲之年，健步如飛，根本不用柺杖。

尚未過年時，她就在唸叨著：“我的無稜孫兒要回來了，昨天我就接到他的飛鴿傳書了。”

貼身丫環秀梅笑道：“老祖宗，王爺每年都會來看你的，聽說今年還要將郡主帶來給你拜年呢。”

老太太坐在椅子繡著花，邊繡邊笑道：“可惜我眼睛老花了，不然我得替玄孫女繡雙鞋子穿穿。”

丫環蘭英笑道：“老祖宗，關東人不穿繡花鞋，她們穿馬靴，比較暖和。”

老太太笑道：“傻丫頭，她們難道回屋也穿馬靴嗎？多悶腳啊。”

秀梅笑道：“關外的生活沒有我們這兒講究，那兒天寒地凍，穿著繡花鞋不要凍腳？再說走路也不方便啊。”

老太太想了一下，放下繡花佈道：“說得也是啊，我老了不中用了，儘想些不著調的事來。”

說罷突然傷感起來，自從女兒成為器靈，她就更加空虛了，丈夫已走了幾十年，以前她還能與女兒說說話，可是一年四季也見不到女兒。

孫女向來與她水火不容，當年正是她的原因將孫女囚禁在永巷，雖然已十四年了，可是孫女從未來向她拜過年。

她幽幽嘆了口氣：“聽說公主要開府了，不知管事太監選好了沒有。”

蘭英笑道：“老祖宗，咱們過咱們的日子，別去想那些事，也落不得好。這些事自有王公公在操心。”

冰蘊儀轉過身去抹了抹眼睛：“是啊，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我就是管得太多了。”

就在這時管事嬤嬤姜嬤嬤前來彙報道：“啟稟老祖宗，醃製的醬菜全部檢驗過了，總共有三百零八壇，只壞了五壇。”

老太太突然來了精神道：“挑五十壇最好的，要全部密封好，不能漏氣了。”

接著她關照道：“然後再挑兩百壇，作為路上吃，剩下作為東籬院早餐的佐菜吧。”

蘭英笑道：“那吃不完啊。”

冰蘊儀笑道：“過年命婦們要來朝見，也可賞賜給她們。”

這時廚娘康大娘過來，她長得白白胖胖的，笑容可掬。

她朝著老太太施禮道：“見過老祖宗，奴才把年糕全部蒸好了，要全部切開嗎？”

冰蘊儀笑道：“當然得切開，然後乘著日頭晴好，得多曬幾天，不然我乖孫子來了，無法帶走啊。”

每年她老人家不但要做好多醬菜，還要蒸好多年糕，這是她能夠給予孫子最大的關懷。

關東天寒地凍，只有醬菜最下飯，而且長途跋涉也不會壞掉。

而年糕經過暴曬，也是經久不壞，能夠吃三個月以上。

北方的年糕與江南年糕最大的不同就在於此，它經過暴曬，水分是沒有了，可是口感卻差了好多。

而且工藝不能太複雜，否則如果太講究的話，年糕照樣會黴變，因此防黴是重中之重。

可是作為看守家族，自然懷有秘術，百姓人家做不到的事，在她們好像輕而易舉。

據說皇室經常會舉行冰神祭儀式，地點就在大年初一的上午，在天壇舉行。

今天是因為冰無垠閉關，因此禮部尚書溫如玉便強行將公主冰曉倩拉去主持了儀式，這一天下來可把她累壞了。

舉行儀式時就連太上太王也親自華裝參加，因為必須由她念祭詞，據說儀式成功與否與祭詞寫得如何密切相關。

唸完祭詞後，百官相繼將所有祭品獻祭上去，包括三牲在內，還有水果與糕點。

但是也可以夾帶私貨，比如百官家裡的食品糕點也能夠拿來獻祭，但是皇室要收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