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樓上的地盤劃分談判在大雨中迎來落幕。
魏山不費吹灰之力,便成為了這座城市的絕對掌控者。
對付這群畏威不畏德的渣滓,他認為武力威懾遠比利益誘惑更管用。
七大幫派的首領縱然心有不甘,卻連半分忤逆的念頭都不敢流露。
齒輪幫首領的下場就擺在眼前,那坨還在滴血的鐵疙瘩,正是“拒絕”後要面對的懲罰。
他們或許有底氣與其他幫派火併,卻在魏山面前毫無反抗之力。
遠超這個世界的戰力,讓所有陰謀詭計都成了徒勞。
接下來,他只需借這七大首領之手,便能鋪開收割驚嚇值的大網。
但在此之前,他必須先理清這座城市的家底。
例如,城市各個地區的每日資源產出量究竟有多少,這些產出能支撐多少居民的基本消耗。
只有把這筆賬給算清楚了,他才能精準拿捏“勇氣挑戰”的獎勵發放尺度。
……
兩天後。
一棟嶄新的建築在新卡西尼城市的中心拔地而起,取代了原本的鐘樓。
建築造型像是一團聚攏在地上霧氣,表面流淌著幽紫色光紋。
遠遠望去如同一隻蟄伏的紫色巨獸,近看更像是用全息投影生成的虛景。
如果是從高空俯瞰,則像是一隻睜開的紫色眼眸。
建築被無形的力量保護,將雨水和塵埃隔絕在外。
原本在這一帶遊蕩的幫派成員早已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是穿著統一制服的守衛。
附近的居民躲在殘垣斷壁後,小心翼翼地探出頭來張望。
他們的眼底倒映著這座造型奇特的建築,交頭接耳間滿是驚疑不定的低語。
“那是什麼鬼東西?鐘樓去哪了?”
人群中,一個缺了門牙的老婦人攥著破舊的圍巾,佈滿皺紋的臉上閃爍著疑惑。
她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建築。
建築表面流動的幽紫光紋像活物般遊走,似乎並不是這個時代該有的產物。
在老婦人身邊,幾個衣衫襤褸的孩子趴在廢棄的私人飛行器後面,髒兮兮的小臉上寫滿了好奇。
年紀最大的男孩忽然指著建築發出驚呼:
“快看,這東西上面的光在動。”
手指的方向,建築表面的霧氣像是呼吸般擴散收縮,裡面能看到許多模糊輪廓。
彷彿有無數被困其中的靈魂正試圖衝破屏障。
最膽小的女孩咧嘴就要哭泣,卻被老婦人死死捂住嘴巴,神色警惕的看了眼建築外的守衛,將小女孩拖進陰影裡:
“都離遠點,這可不是好東西。”
就在附近的居民對突然出現的新建築感到疑惑之際,新卡西尼各個城區的廣播突然響起。
野狼幫首領的聲音清晰地傳到城市裡的每個角落:
“新卡西尼的居民們,宣佈一個重大喜訊,城市中心塔樓已經拆除,我們在這裡打造了一座‘夢魘試煉場’,現對全體居民開放使用,只要你有勇氣進入試煉場景進行勇氣挑戰,就能獲得乾淨的水和充足的食物。”
“完成一階挑戰可兌換一瓶 500毫升的淨化水和兩袋糧食,完成二階挑戰能拿到三天份的壓縮餅乾,三階及以上挑戰……此外,挑戰結束後還能獲得一些基礎的生活用品……。”
廣播一遍遍地重複著,曾經因資源匱乏而死氣沉沉的城市突然有了生機。
與此同時,城市的大街小巷裡,一張張公告被貼滿了斷壁殘垣和廢棄的路燈上。
公告用醒目的紅色顏料書寫。
上面是和廣播裡相同的內容,旁邊標註著挑戰的等級和對應的獎勵。
最下方還印著一行小字:
“無論你曾做過什麼,只要踏入試煉場,就能獲得平等的機會。”
不少居民從藏身的廢墟里探出頭,檢視就近張貼的公告內容,眼神中卻是充滿了猶豫。
原因無它,管理這座城市的惡徒,根本不值得信任。
突然搞什麼勇氣挑戰,指不定背後有什麼邪惡的陰謀。
或許是想將他們騙去,進行某種可怕的實驗。
城市到處都是不信任的言論。
“呵,勇氣挑戰?怕不是想把我們騙進去製作成飼料,這幫惡徒霸佔著城市裡的所有資源,我們已經都這樣了,還想要吃幹抹淨!”
“我表哥前天才去能源站附近撿垃圾,結果被鐵手黨的惡徒打斷了腿,現在突然說給我們水和食物,準是想把人騙進去,抽光我們的血液進行研究。”
“說不定是某個幫派的惡徒想要更換器官,這是在篩選匹配物件呢。”
幾個孩子扒在公告欄邊緣,眼巴巴地盯著上面畫著的麵包和水瓶圖案。
卻被身後的大人粗暴地拽了回去。
一名母親厲聲呵斥有想法的兒子,聲音微微發抖:
“別信這些,那些幫派畜生什麼時候發過善心。”
……
乾淨的水和食物,是他們如今最奢侈的東西。
但他們根本就不相信有這種好事。
畢竟在這座城市裡,善意從來都是最昂貴的騙局。
鐵手黨也曾在城市裡擺過“免費施粥”的攤子,結果喝粥的人第二天全被抓去城外的能源礦區,腳踝被釘上了鐐銬,此後只能淪為奴隸,直到死去。
這種把戲多了,八大幫派早已失去了信譽。
然而,隨著廣播一遍遍重複,某些早已陷入絕望的人群開始動搖。
此時夢魘試煉場附近,一名佝僂著背的老人默默擠出人群,朝著建築方向邁出蹣跚步伐。
“爺爺!”
身後的小女孩哭喊著想追上去,卻被鄰居死死抱住。
老人在這時回頭。
因為過度飢餓而消瘦的臉上,顴骨高高凸起,眼窩深陷,看向孫女的眼中瞬間閃過一絲溫柔。
他乾裂的嘴唇動了動,沒能發出聲音,只是抬手對女孩揮了揮。
手上佈滿凍瘡和裂口,指甲縫裡還嵌著挖掘廢墟時殘留的黑泥。
轉回頭時,眼中的溫柔徹底被決絕取代。
他看著不遠處紫色光紋流動的建築,像是在看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喉結艱難地滾動了一下,胃裡的絞痛提醒著他,身體已經到了山窮水盡。
家裡最後半塊壓縮餅乾昨天就給了孫女,現在連帶著髒水都快喝不上了。
在這座被惡徒佔領的城市裡,等待他們的只有兩種結局。
要麼被幫派火併的流彈打死,要麼在飢餓和疾病中慢慢腐爛。
他渾濁的眼睛掃過沿途那些或恐懼或猶豫的面孔,清楚這些人和他一樣,都在算一筆賬。
是餓死更痛苦,還是走進那棟詭異建築可能帶來的絕望更痛苦。
但對他這個大半截身子埋進土裡的老人來說,根本沒的選,腳下便是答案。
他深吸一口氣,乾癟的胸膛微微起伏,隨後一步一步,堅定地走向夢魘試煉場。
鞋子踩在積水的窪地裡,濺起細小泥點,讓附近的圍觀群眾跟著緊張起來。
當老人來到建築前方,看了一眼門口持有武器的守衛,目光掃向他們身後堆滿了水和食物的桌子。
沒有再猶豫,他心一橫,抬腳踏了進去。
在圍觀群眾的注視下,老人的身影漸漸消失在紫色霧氣籠罩的建築入口處。
圍觀的居民屏住呼吸,死死盯著那棟詭異建築。
時間在此期間流逝,圍觀群眾都沒有離去,還在等待老者的歸來。
一分鐘、兩分鐘……一小時。
老者遲遲沒有歸來。
圍觀的人群開始騷動,竊竊私語聲如潮水般蔓延開來。
一個瘸了條腿的男子在這時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
“我就知道,那老傢伙肯定被拆成零件了,那幫畜生能幹什麼好事。”
另一邊,小女孩茫然地睜大眼睛,小手無意識地抓緊鄰居破爛的衣角,小聲詢問著:
“爺爺還會回來嗎?”
空氣中瀰漫著壓抑。
有人開始默默後退,眼中的那棟紫色建築就像是吞噬生命的怪物。
幾個年輕人紅著眼睛,從地上撿起碎石,想要洩憤砸向建築,但最終還是忍住了。
這個行為,很可能讓他們生不如死。
“走吧,都走吧,這世道哪有什麼白給的好事。”一名中年婦女滿臉惋惜的搖頭。
就在人群即將散去時,建築表面突然泛起一陣波紋。
紫色霧氣劇烈翻湧,形成一個漩渦狀的通道。
圍觀者驚恐後退,卻見一道佝僂身影從建築中浮現。
正是剛才進入建築的老人。
他渾身顫抖地站在門口,臉上凝固著極度驚恐的表情,似乎是在建築內經歷了無法言說的恐怖。
期間乾裂的嘴唇不停打顫,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當他想要邁步時,雙腿突然不自然地抽搐,差點跪倒在地。
就在這時,站在建築外的守衛上前,看了眼老人手臂上正在緩緩消散的發光數字。
隨後從身後的桌子上拿起一瓶密封完好的淨化水,以及兩袋用錫紙包裹的糧食。
“完成一階挑戰,獎勵如數發放。”說著,表情蠻橫的守衛將獎勵遞到老人面前。
老人的瞳孔猛地收縮,盯著那瓶澄澈得能映出人影的水,喉嚨裡發出“嗬嗬”聲響。
他顫抖著伸出手,隨後將水和糧食死死攥住,摟進懷裡。
錫紙在胸膛摩擦發出的“沙沙”聲,在死寂的環境中格外清晰。
老人佝僂的脊背似乎因為懷裡的重量挺直了些許,臉上殘留的驚恐漸漸被一種難以置信的狂喜覆蓋。
“還……還可以嗎。”老人擠出沙啞的聲音,顫抖著指了指身後的建築內部。
守衛點頭:
“若想繼續挑戰,隨時可以繼續。”
老人聽聞,先是臉上浮現喜悅,隨後猛地搖頭,抱著水和餅乾轉身就走。
他的腳步依舊蹣跚,卻帶著急切,似乎生怕身後的守衛反悔。
路過人群時,他懷裡的水瓶映照出街道附近人群帶著震驚或是貪婪的臉龐。
有人下意識地伸手去奪,卻被老人踉蹌躲開。
他死死護著懷裡的東西,朝著小孫女奔去。
小女孩撲進他懷裡時,他第一時間將水瓶和餅乾塞進她手裡,自己則背對著外人,佝僂的身軀像一堵簡陋的牆,警惕身後是否有人前來搶奪。
“快吃,囡兒快吃。”
他顫抖著撕開餅乾錫紙,一股混合著穀物與油脂的香氣瞬間瀰漫開來。
這味道在飢餓的嗅覺裡被無限放大,連空氣都彷彿變得香甜。
本就飢腸轆轆的小女孩含著淚咬了一大口,餅乾渣掉在衣襟上,被老人連忙用枯瘦的手指拈起來塞進嘴裡。
500毫升的淨化水,他讓小孫女抱著痛飲,自己只喝了兩口就擰緊瓶蓋。
水滑過乾裂的喉嚨時,帶著微甜涼意,讓他忍不住眯起了眼。
三個月來,他第一次嚐到沒有混著泥沙和鐵鏽味的水。
鄰居家的女人抱著孩子躲在不遠處,孩子餓得直啃手指,眼神直勾勾地盯著老人懷裡的餅乾。
老人猶豫了一下,將剩下的半塊餅乾掰成兩半,遞過去一塊:
“給娃墊墊。”
女人愣了愣,接過餅乾時手都在抖,連聲道謝,轉身就塞進了自家孩子嘴裡。
細碎的咀嚼聲不斷響起,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周圍觀望的人群裡激起層層漣漪。
有人下意識地吞了口唾沫,喉結滾動的聲音在寂靜中格外清晰。
有人死死盯著那小半瓶淨水,眼神裡的渴望幾乎要溢位來。
老人將最後一口餅乾塞進嘴裡,又給孫女擦了擦嘴角的渣子,轉身向所有人展示錫紙裡的餅乾都已經吃完,這才敢帶著孩子往廢墟深處走。
他的背影依舊佝僂,卻因為那點食物帶來的力氣,腳步明顯穩了許多。
而留在原地的人群,像被點燃的乾柴,瞬間炸開了鍋。
“他真的拿到了。”
“那水看著好乾淨,我好想喝。”
“一階挑戰就能填飽肚子,我們要不要去試試。”
竊竊私語聲越來越大,剛才的恐懼和懷疑,在實實在在的食物面前,像是陽光下的冰雪,正在逐漸消融。
但此時還是沒有人敢繼續嘗試。
他們害怕老人只是誘餌,那些惡徒想要用暫時的利益作誘餌,誘騙更多人進入這棟詭異的建築。
管理城市的這幫畜生,怎麼可能真給大家發放資源。
他們完全想不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不少好奇的群眾紛紛往老者居住的方向走去,想要詳細詢問他在裡面經歷了什麼。
……
此時,身處幕後的魏山也在觀察城市居民的反應。
已經被收編的這幫畜生之前不幹人事,導致他的計劃前期推進緩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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