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卡明夫的計劃
隔著一人多高的牆壁,外面就是蒙特麗莎曾無比不屑的自由。直到此時她對自由的看法也沒有多少改變,於她而言,真正的自由只存在於長眠的那一刻。
幽閉的小屋,昏黃的燈光,不僅沒有讓她感覺到寂寞,反而充斥著一絲踏實。蒙特麗莎將頭埋進胸前,頸椎骨像是失去了它應有的功能。身後傳來守衛輕輕的鼾聲,從這一刻她變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犯人,被卡明夫鎖住,被教皇鎖住,同樣被命運鎖住。她渴望從枷鎖下逃脫,但鑰匙的下落是她必須要面對的問題。
蒙特麗莎眼前一陣恍惚,腳邊出現了一汪池塘,水中倒映著她慘不忍睹的臉,但即便如此還是沒能擋住她清澈的雙眸折射出的光。即便皮囊如何汙穢,但內心的清澈是永恆不變的。不多時,水中竟出現了游魚,甚至還有蜻蜓點水暈開的波紋,輕碰石壁然後又遠遠逃離,直至消散在池塘中央。蒙特麗莎笑了,斷掉的牙齒只是個意外,並沒有影響到她似雪的笑容。
“痛嗎?”
蒼老的聲音如洪鐘般敲響了午夜的門扉,蒙特麗莎拉開門栓看見一位年過半百的婆婆站在自己面前,慈祥的笑臉是她唯一的特點,除此之外就是毫無看點,瘦骨嶙峋的身材。枯柴一樣的手撫摸著蒙特麗莎的臉,眼中滿含唏噓。片刻之後,她竟然落淚了,蒙特麗莎驚訝的張大了雙眼。
“您為什麼會哭呢?”
婆婆抹去眼角的淚,從身後端出一杯香氣四溢的清茶。
“沒想到我們會這麼快就見面,你比她活的還要艱難。”
“她是誰?”
“她是你的業障,而你是她的緣分。”
“我不懂。”
婆婆的眼淚似散落的珠串一般,越過臉上層層溝壑,最後滑落在地。
“不懂也沒關係,我幫你詛咒那個蠻橫無理的魔鬼。”
蒙特麗莎閉起眼睛像只小貓一樣在婆婆的手掌上蹭來蹭去,尋求溫暖,她的淚塗滿了婆婆的手掌,很快就又蒸發的一乾二淨。突然,蒙特麗莎想看看自己此時的樣子,她將頭伸向腳邊的池塘。剎那間,她的淚更加如注,因為消失的不知是池塘,還有她自己。
“不哭了,把這個喝了吧。”
婆婆扶著蒙特麗莎,喂她喝下清茶,入胃後沒多久蒙特麗莎就感覺神清氣明,頭腦也清爽了許多。
“婆婆,這是什麼?”
“一盞粗茶罷了。”
“為什麼我的心中會如此清爽?”
婆婆笑而不語,抬手幫她抹去眼角的淚,隨後在她額頭輕吻了一下,蒙特麗莎突然感覺頭頂出現了一道光,一道可以幫她實現自己願望的光,她對著那道光許願,那道光也接受了她的願望。
“婆婆,婆婆...”
婆婆不見了,池塘也不見了,游魚,蜻蜓,一切都不見了。蒙特麗莎睜開眼只看見那兩名睡醒的守衛端著槍站在她身旁,冷清的槍口在威脅著她不要吵鬧,蒙特麗莎對著他們揚起了嘴角,她並不在乎即將襲來的槍托,只希望他們注意到自己毫無目的的笑容,而不是注意到她斷裂的牙齒,她不想把比這個世界還要醜陋的樣子留在陌生人眼中。槍托砸來的一瞬間,她昏了過去。
教皇在思卓科技頂層的房間來回踱步,卡明夫此時只關心自己的賬戶上有沒有多出一串天文數字。作為拾荒者的他,任務已經結束,他真的一分一秒都不想留在這裡,但卻找不到離開的理由。
“卡明夫。”
“您有什麼吩咐?”
“你想不想掙更多的錢?”
聞聽此言,卡明夫哆嗦了一下,問道。
“不知您還有什麼任務交給我。但我能力尚淺,不知可否完成您的囑託。”
“廢話少說。我要你去追查方凡和章澤,知道找到真正的金鑰為止。”
卡明夫面露難色,他知道方凡和章澤能力,就算自己找再多的人也未必是他們二人的對手。
“有問題嗎?”
金錢可以使任何東西都變得十分廉價,甚至是恐懼也不例外。卡明夫輕聲咳嗽了一聲,說道。
“我一定完成您的任務,只是...”
“錢的事你不用操心,你說個數,多少我都答應你。”
“不不不,能為教皇大人辦事是我的榮幸,又怎麼感提要求呢。我想說的是,要是讓我去收拾方凡和章澤可能時間會久一點。”
教皇輕輕嘆了口氣,說道。
“我知道了,但只許成功。否則,你不僅得不到你的回報,甚至還會搭上你的性命。”
“我明白了。我還有一事不明。”
“講。”
“蒙特麗莎怎麼辦?”
教皇想了想說道。
“現在全球的傭兵組織都還不知道將軍的死訊,如果將軍的死訊被得知的話,屆時全球的傭兵組織一定會天下大亂。蒙特麗莎只有將軍的長相,卻沒有將軍的野心和手腕,勉強濫竽充數一下還是可以的。”
“我明白了,那就還讓蒙特麗莎去扮演將軍的角色。”
“嗯。但她現在也只是個傀儡罷了,決策權在你手中。”
“明白。”
卡明夫離開教皇的房間來到審問室。
“她怎麼樣了?”
兩個守衛看見卡明夫頓時站的筆直,其中一人說道。
“昏過去了。”
“把她弄醒。”
說罷,一盆涼水潑在蒙特麗莎臉上,她咳嗽了幾聲後醒了過來。
“蒙特麗莎,教皇大人宅心仁厚,念在你為暗渡會付出了不少,所以決定將自由還給你。”
蒙特麗莎坐起來看著卡明夫笑了笑,說道。
“我自不缺的就是自由。”
“哼,我勸你還是抱著感恩戴德的心情活下去吧,這樣的話你還會輕鬆一些。”
蒙特麗莎默不作聲,片刻之後卡明夫命令手下替她鬆綁,隨即帶著她離開了思卓科技總部。二人回到中海市郊外的別墅,蒙特麗莎撫摸著別墅中的傢俱和裝飾,似乎能從裡面捕捉到一些過去的記憶。
“教皇真的把自由還給我了?”
“當然。”
“那我想出去走走。”
“請便。”
蒙特麗莎在卡明夫的注視下離開了別墅,卡明夫並沒有派人跟著她,因為想要捉到更多的兔子,就要先讓兔子找到回家的感覺。
蒙特麗莎的百褶裙已經千瘡百孔,破洞遮擋不住她白皙的面板,路上的人都將目光聚集在她的身上,她並沒有為這些含義頗豐的眼神失去高傲冷漠的樣子,也正因如此才沒有一人趕上前和她搭話。被磨破的雙腳踩出一個個紅腳印像是印章般標記出她走過的路,飢餓的野狗跟在她身後,心底滿懷期待著她倒下的那一刻,即便如此瘦弱的身體也足夠它飽餐一頓。
“請問,春味酒吧怎麼走?”
陌生的路人看著穿著破爛的蒙特麗莎下意識的將身邊的包捂住了,隨後說道。
“你說什麼?”
“春味酒吧怎麼去?”
路人起初一臉迷茫,眼珠不由自主的落在了蒙特麗莎的胸上,他吞嚥了一下口水,說道。
“跟我來,我帶你去。”
“真的嗎?”
蒙特麗莎第一次在陌生人面前放下了冷漠,變得和結尾渴望金錢的陪酒女一樣,她將希望全部寄予眼前這個陌生的男人身上。男人帶她走進一條小巷,蒙特麗莎問道。
“你確定你知道春味酒吧在哪裡嗎?”
男人點點頭,說道。
“當然,這裡我很熟悉。”
“可是這裡還是郊外吧?或許你告訴我進城的路就可以了。”
“沒關係,我們現在去開車,我開車帶你去,很快就到了。”
不多時,男人帶著蒙特麗莎來到一間舊倉庫門口,鏽跡斑斑的鐵鎖像是久未被滋潤過的女人一樣,全身掛滿了歲月對它的折磨。
“進來吧。我的車就在裡面。”
蒙特麗莎低著頭走進倉庫,心中沒有一絲緊張,清澈靈動的雙眸四下看著,但許久都沒有看見男人說的車子。
“你的車在哪裡?”
咣噹一聲,男人關緊了大門,隨即像飢餓的鬣狗一樣撲向蒙特麗莎,雙手按壓在期待已久的獵物上,綿軟的觸感進一步激發了他的獸性。比起害怕,蒙特麗莎感到更多的是不解。但出於本性,她還是拿起旁邊的鐵棍向男人砸了過去。鮮血模糊了男人的視線,他的慾望被憤怒取而代之,口中說著汙穢不堪的碎語,手在黑暗中摸索著用於審判的利器。
“臭婊子,敢打我。老子現在就弄死你,死的我也能將就。”
說罷,帶著寒光的鐵鍬對著蒙特麗莎打了過來,驚恐佔據了她的心,本能的躲過一擊後,她的雙腳暴露在男人眼中,一雙大手如鉗子般將她緊緊抓住並向後用力拖拽,她感覺後背像是被烈火灼燒一樣生疼。被掰開的雙腿再無力合上,狂風暴雨般的肆虐之後男人在她身體中留下了一灘汙穢,又將她當做垃圾般推出了倉庫,男人如同得手的強盜綻放著勝利的光芒對她吐了口口水,隨後像小偷般縮著身子在夜色中逃之夭夭。
蒙特麗莎忍著痛躺在老舊倉庫的門前,她扶著鐵門慢慢站起,一步一步遠離那間剛剛審判她的地獄。一陣夜風襲來,百褶裙在風中已經看不出原本的模樣,憑著記憶她走上來時的路,一輛車子呼嘯而過,緊接著一陣刺耳的剎車聲點亮了刺眼的車尾燈。
“小姐,需要幫助嗎?”
剛剛被陌生人侵犯的蒙特麗莎,不敢再和陌生人搭話,她默不作聲的向前走著。司機下車跑到她身邊,問道。
“小姐,你沒事吧?”
蒙特麗莎斜眼看著司機,問道。
“你也想要我的身體嗎?”
司機聞聽此言愣了一下,說道。
“神經病。”
隨後回到車上揚長而去。蒙特麗莎遠去的車子在黑夜中留下一抹潮紅,就好像是被自己的鮮血弄髒的白色百褶裙一樣,鮮豔的令人生畏。
她的腳已經開始失去知覺,鮮血也不知在什麼時候開始變成了暗紅色,所幸她看見了一片希望的光,遠處的高聳入雲的燈塔是她對中海市最深的記憶。很多次她爬上塔尖都希望那裡就是生命的終點,但沒想到如今卻成了她開啟希望的鑰匙。
春味酒吧燈火輝煌,買醉的客人為這個夜精心準備了禮物,他們將自己的瘋狂放在夜晚的賭桌上,希望可以贏得夜晚的眷顧。方凡和章澤坐在大廳角落推杯換盞,溫熱的酒精幫助他們將海水的溼寒排出體外。
“老方,我們大難不死,又撿回一條命。”
方凡晃著酒杯,淺棕色的液體在被子裡慢慢捲成一個漩渦。
“嗯...但不知道蒙特麗莎現在怎麼樣了。”
“放心吧,她不會有事的。”
“我看未必。教皇已經知道金鑰在我們手中了,他一定不會放過蒙特麗莎。”
“那你打算怎麼樣?回去救她?”
方凡點點頭,章澤說道。
“快拉到吧。那個女人哪值得我們這麼做,而且她可是永生的,就算教皇對她怎麼樣,也不會死的。”
“話雖如此,但她不是將軍,沒理由承受將軍留下的罪。”
章澤冷哼一聲,說道。
“哼,我看...啊...”
章澤換沒說完就大聲尖叫起來。方凡早就習慣了章澤的一驚一乍,問道。
“你怎麼了?見鬼了?”
章澤沒說話,指著門上的玻璃。方凡看了過去,只見一個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的女人爬在酒吧的玻璃門上,幸虧大廳的酒客都被臺上的豐谷優吸引住了,否則一定會引起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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