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寡婦
無論你講不講道理,這個世間上總有很多事不講道理。
兩個江湖人口口聲聲地要講道理,卻因幾枚鐵片命喪朱家嶺。
朱勝九、孫不平等人本欲劫財,連殺兩命,卻只得了兩包鐵片。
柳無風在朱勝九家明明白吃白喝,卻要報紋銀五十兩的假賬。
而我,只想學著柳無風的樣子,用掰斷筷子剔一剔牙,卻豁了滿嘴的血。撮著嘴裡濃重的血腥味兒,我憤而將筷子扔在地上,狠狠地踩了兩腳。
這夜住在朱勝九家。
孫不平死後,朱家嶺皆言厲鬼索命,人人自危。朱勝九媳婦也不再專心準備朱勝九的喪事,而是一直跪在佛像前誦唸。
我見這些人各個神經兮兮,柳無風飯後便如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矇頭便睡,很快鼾聲想起,惹得我不勝煩躁。
趁著月色,我出門閒逛。
風一吹,竟是一陣甚為熟悉的香味。
我當即四處張望,果然在朱勝九家的牆頭上看見一個如雪玉蘭花般的身影。她那半面傾城的臉上掛著盈盈笑意,另一半臉上的黑斑已經遮不住她絕世的容顏。
小月從牆頭躍下,落在我面前,說:“果然是冤家路窄,在這種荒山野村竟然也能碰見你。”
我不知要如何回答小月,只覺得很尷尬,一種莫名其妙的尷尬。臉頰發燙,心在胸腔裡咚咚直跳。
我覺得應該岔開這個話題。我問:“你的臉怎麼又變醜了?”
小月重重地哼了一聲,說:“變醜了?你嫌我醜嗎?!”她皺著眉,看起來有些生氣。
我慌忙解釋:“不,不是,我是說......”不知要如何解釋才能化解這場尷尬。
小月噗嗤一聲笑了,她用手揭開臉上的黑斑,露出了那張讓我見之如醉的臉,說:“出門在外,總要裝扮一下,省得碰見登徒浪子糾纏,徒增煩惱。”
我怔怔地看著小月,幾乎是無意識地脫口:“真好看。”
小月一愣,忽然臉頰一片紅暈,她用手一點我額頭,嗔說:“何時學得這麼油嘴滑舌了?”
我只覺得更加尷尬,低下頭,恨不得轉身跑開。
小月打量著朱勝九家的小院,問:“這便是死了人的那家?”
終於有了讓我不覺得尷尬的話題。我說:“是。你怎麼知道?”
小月說:“整個朱家嶺的人都在議論此事,我怎麼能不知道?”
我哦了一聲,再次陷入不知如何接話的沉默。小月問:“聽說你們在查這事?”
我說:“是。”
小月又問:“可有頭緒?”
聽小月這樣一問,我忽然有種失落感。我搖頭回答,沒有。
小月抬頭望著漆黑的夜幕,我也抬頭。一壺玄月彎如鉤,高高掛在無邊夜幕之上。小月說:“你可聽說過月亮弓?”
月亮弓?!
我問:“是月亮上射出的箭嗎?”
小月說:“月亮上怎麼會射出箭來?!那是一種像這彎彎月亮一樣的弓,它比尋常的弓要小許多,但卻有極大的威力,它搭著一種特製的短箭,十丈之內(脫敏)射穿人的胸膛。這種弓強度並不大,尋常人便可以拉開。”
我說:“你知道兇手是誰?”
小月說:“我只是知道他們是死在月亮弓之下,並不知道兇手是誰。”
我忽然想起孫不平與朱勝九曾殺過的兩個江湖人,我說:“是不是他們殺的兩個江湖人回來索命?”
小月說:“你竟然也相信厲鬼索命這樣的無稽之談?!”
我忽然發覺自己方才的話說得不太清楚,我說:“我的意思是,是不是他們的同門來報仇了?”
小月說:“殺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而已,哪個門派的人會如此大費周章?直接殺了不就好了!”
我說:“那究竟是怎麼回事?”
小月說:“一定是村裡的人。”
村裡的人?
會是什麼人?
又為什麼要殺人呢?
“你是誰?”柳無風不知什麼時候走了過來,他面無表情地看著小月。
小月冷笑,問:“你又是誰?”
我說:“他是......”柳無風捂住了我的嘴,說:“我是誰並不重要,你是誰?”
小月哼了一聲,說:“我是誰也不重要。”
柳無風攥緊了拳頭,他冷冷地看著小月,說:“你應該不是朱家嶺的人。”
小月說:“我當然不是朱家嶺的人,但我知道那兩個人是怎麼死的。”
柳無風問:“怎麼死的?”
小月奴了奴嘴說:“當然是被人殺死的。”
柳無風大怒,悶聲說道:“你竟敢耍我?”
小月呵呵一笑,說:“耍你又如何?看你們兩個笨頭笨腦的,還學著官府查案,只怕這朱家嶺的人都死光了,你也未必能知道兇手是誰。”
柳無風說:“聽你的意思,你是知道誰是兇手了?”
小月說:“雖然我不知道誰是兇手,但我知道這兩個人都是死在月亮弓之下,只要順著這條線索就一定能找到兇手。”
“月亮弓?”柳無風問,“什麼是月亮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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