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剛才動手之前,藍恩就用自己的眼睛觀察過裡安卓斯在講臺上的姿態,隨後實際接觸的那一瞬間則是加以確定:這就是個尋常人,甚至沒有做過多少戰鬥訓練。而這樣的人,往往不會有在人身威脅下依舊堅持堅定的意志,口不擇言、大喊大叫就算不錯了,更別說維持謊言。
“發、發發慈悲!”裡安卓斯依舊喘著氣,翻個身靠牆滑在地上癱坐著,“我不是個壞人,也沒有錢,真的。”
“你還在裝什麼?”這下反而是藍恩歪著頭反問他,“裝作我只是個想要搶錢的強盜,對你來說能更安心一點?”
喘著氣的裡安卓斯不說話了,過了一會兒後,才在又喘了兩口之後嘆息起來。
“呼~哎……”
“你要找的東西,恐怕比賺德拉克馬還難。”
能言善辯的人一般不會太傻,雖然驚魂未定,但是眼見藍恩這種表現之後,裡安卓斯瘋了才會還把他只看做是搶劫暴徒。
但是現在,先不論他自己內心的意願如何,反正生命的掌控權不在自己手裡,他也只能什麼都往外說了。
“我本來是想參加你的那個彌諾陶洛斯有獎挑戰的。”藍恩帶著點好笑的語氣說著,“但是你們的流程……實話說,明擺著的繁瑣又坑錢。”
“那你應該慶幸,勇士。你沒能去參加有獎挑戰。”裡安卓斯撐著牆讓自己站起來,“呼~因為挑戰到最後,那些人也會把你給殺了,你身上的東西拿走。”
“大部分被上交,小部分衝進獎池裡,成為誘惑著其他人前赴後繼趕來佩夫卡的魚餌。”
“你說‘被人殺掉’?”藍恩點點頭,顯得並不意外,“這麼說,彌諾陶洛斯的挑戰是假的?”
“當然是假的,”裡安卓斯反而奇怪的看了看藍恩,“難不成你以為真有彌諾陶洛斯這種玩意兒?都是為了騙錢和殺人啊!”
說到這裡,裡安卓斯的面色也顯得十分陰鬱:“我都是為了我的阿瑪拉。蒙面之人將我的女兒綁做人質,關押在迪科提高原的峽谷裡了!”
“他們掌握了佩夫卡的一切,用挑戰彌諾陶洛斯的榮耀吸引整個希臘的勇士從各地趕來,而他們則在黑暗的陰影裡,詐騙和伏擊他們,一丁點兒的榮譽之心都沒有!”
“他們需要我的三寸不爛之舌,來宣揚和吸引那些有錢的勇士來到佩夫卡,成為他們案板上的魚肉。”
藍恩則一挑眉頭:“你說的蒙面之人是……”
“就是劍魚啊。”裡安卓斯回憶著說,但這回憶顯然讓他非常痛苦,渾身顫抖,“但我也不知道他的真容,他戴著大理石一樣慘白的老翁面具,雙眼的位置還流著血淚呢!嚇死個人了!”
“啊,”這麼說獵魔人就清楚了,“秩序神教。”
“什麼神教?”
這種暗地裡的組織,裡安卓斯當然沒怎麼聽過。
“不,這倒不關你的事。”藍恩沒有解釋,“我只是想從你這裡知道,你有沒有他們,也就是你嘴裡‘蒙面之人’所控制的據點、基地什麼的?”
裡安卓斯眼珠一轉,他甚至連喘息聲都隨之停頓一下,緊接著才掩飾著,報給藍恩一個地方。
“迪科提高原上的扎克洛斯!”裡安卓斯干脆回答道,“我向天上的一切神祇發誓!那地方完全是被他們控制的!”
“勇士啊!您一定是諸神看不過劍魚的胡作非為,才被派來懲戒他們的!”
藍恩只當自己沒看出對方的小心思。
這傢伙爆出來的地點,肯定就是他女兒被秩序神教綁架關押的地方。
但藍恩也並不在乎自己順道幫他個忙。畢竟裡安卓斯雖說騙了不少人,但如果說是被秩序神教脅迫所致,那多少也能讓人理解。
秩序神教,這些傢伙最難纏的一點就是他們始終都是個秘密組織,只在暗地裡擴充自己的影響力和掌控力。
如今的希臘世界,每到一個城邦表面上看著都平靜無事,只為伯羅奔尼撒戰爭而奔忙,遊走於斯巴達和雅典之間。
但是隻有最細心、最謹慎的人,在一定時間的駐留生活後才能感覺到,那些城邦水面之下往往還有另一個主人,正在執行著另一種社會規則。
伯羅奔尼撒戰爭如火如荼,但是神教始終將自己置於戰爭之上。他們認為戰火燒不到自己身上,並且大多數無人阻止的時候,他們也確實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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