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收服

王三剛放出來的時候，腦子有些亂，咋咋呼呼地想找人說話。

被打了兩頓，王三認清了自己的位置，乖乖地吃粥喝藥。休養了一週，王三終於見到了久聞大名的李響。

李響這一旬忙得跟狗一樣。

公中會議要改組，新成立的常務會議要拿出推選和管理辦法。醫衛處、蒙學和工礦都要推行圖表和公文制度，牢獄等地方更是要大整改。明月莊的建堡方案由於錢糧等問題，也要重新考慮。

王三來到李響的公房前，凶神惡煞的劉盛先把他搜了一遍，摸得他齜牙咧嘴。趙伯瞪了他一眼，示意別亂說黑牢裡的情形，才把他放進去。

王三終於見到了李響。

甄老實和李夢空等人合作製成的鵝毛筆開始小批次生產，李響揮舞著鵝毛筆，不時蘸點墨水，飛快地寫就一篇公文，還不忘示意王三稍等一下。外頭日光正好，隱約聽到莊民的忙碌聲。

寫完之後，李響一目十行地檢查一遍，把小火烤化的封蠟倒出一些，用莊主銅印壓上去。熊成文稀罕地看了眼紅燦燦的大印，拿起公文，快步離去。

王三感覺明月寨，不，明月莊更難看懂了。整潔的街道、統一的房屋和嚴格的衛生制度還在其次，關鍵是明月莊裡的莊民，和外面的大周百姓很不一樣。

具體什麼地方不一樣，王三也描述不清，但他覺得這裡的人活得更充實、自信、坦然。

看王三正猶豫要不要跪，一副窘迫的樣子，李響喝口茶，向後靠著椅背，眯起眼睛，“明月莊裡沒人下跪，彆扭，自己找地方坐吧。”

王三看到左邊有個奇怪的板凳，就拿來搬到下首，屁股只挨一半。誒？這個三條圓腿支起的怪異板凳還挺舒服，蒙布里不知添了什麼東西，軟軟的。

“王大王二投靠了黃家，這你知道吧？”李響好整以暇地問道。

說話的同時，李響給旁邊的壯婦示意，那位丈夫兒子全部戰死的婦人轉到小屋，泡茶去了。

王三嘆了口氣，有些憂慮，“在下曉得。家兄此舉殊為不智，那黃鼠狼都能把為他賣命十幾年的趙疤子出賣，為人更是貪得無厭，哪裡是值得託付的東主。”

“可惜兩位家兄，走投無路之下還是過去了。”

起身接過婦人手裡的茶，王三道謝，再次坐下。喝了一口，王三燙得懷疑人生，又不敢發作。

“林嬸的兒子就陣亡在三王寨，所以……咳咳，不要介意。黃家乃我明月莊的大敵，這你清楚吧？”李響把頭放到靠枕上，眯眼看著王三。

冷汗流到茶碗裡，王三又喝了一口茶壓壓驚，才說道：“咳咳，在下清楚。黃家不是一個好的去處，若是明月莊能夠給口飯吃，在下願勸說兩位兄長棄暗投明……”

“等等，誰說我要去打黃家大宅了。岳父大人剛剛招安，很多人都看著呢，哪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動粗。王三，小心眼動不得啊……”李響大義凜然，打斷了王三里應外合的說辭。

那你到底想怎樣？！王三心中腹誹不已，苦笑一聲，“那莊主的意思是？”

李響把關於明月集的文書扔了幾份過去。

王三越看越是心驚，好一個隔山打牛、暗度城倉加借雞生蛋！深吸一口氣，王三決定不再試探。他已明白李響的用意，覺得自己根本玩不過對方。

王三抱拳鞠躬，“在下有一個問題，莊主為何這麼確定我會心向明月莊，而不是外部的鄉紳？要知道在下的三王寨就是毀在明月寨手上，勳陽府和十堰州的鄉紳很願意支援在下的。”

李響的手指搓得飛快，滿不在乎道：“仇怨可結也可化解，明月莊這裡最重視契約，而且我也想把你當作一根馬骨，所以你不用擔心我會過河拆橋。待會看看莊子裡新建的工坊和新兵營，聰明人自然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關於士紳我得提醒你一下，像你我這樣的人，萬萬不可對士紳有絲毫大意，也不可對士紳抱有一絲信任。否則會被吃到渣都不剩，你儘可自觀。”

然後是介紹明月莊的優勢，“憑我岳父大人的本事，打敗方臘立下大功，只是時間問題，我明月莊的蒙學也會資助一些娃娃去考科舉。如此幾年下來，有功名有戰功，有武力更有財力，一個豪強的身份跑不了吧？”

“你王家能爬到多高的位置，就看你在明月集乾的如何了。”

“你儘可以左右逢源，士紳、知府、廂軍和明月莊幾方的博弈將會是一個長期的過程，我只希望你到站隊的時候不要自誤。”說到最後，李響似笑非笑，看著王三。

王三心中大罵，是誰給你這種盲目的自信？！他非常吃驚，聽李響的意思，是要自己去獨當一面？他漲紅著臉說道：“莊主是要讓我去管理明月集？”

“聰明，你既然能從無到有建立一個三王寨，並且讓五百多號人自給自足，想必一個明月集難不住你。劉成梁和張萬里會從旁協助，同時也是必要的監視，希望你能理解。”

王三聽到李響這麼說，心中鬆口氣。要是完全沒有掣肘，他反而懷疑其中有詐，不過劉成梁那個刀中高手加陰私頭子，真的不好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