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林示意安塔先去客廳,然後來到了自家爺爺的跟前。“晉升的結束如何。”老伊許笑著問道。
“是燭龍之脈。”杜林說到這裡,選擇了沉默。的確,杜林非常好奇的自己祖母的身份——大廳中央二樓牆上掛著的那位草原精靈婦人可一點都不像是擁有燭龍之脈的存在。
“你果然選擇了這條路,跟我來。”像是一點都不驚訝那樣,老伊許示意杜林跟著他來,於是一老一少走上了通往二樓的臺階,在轉角的位置,老伊許停下腳步,他看向牆上那位表情慈祥的老婦人:“你的祖母並不是牆上的這位,她是我第一任妻子,在生下你的六位姑母后離世,你的祖母,來自遙遠的東土。”
“東土是哪裡。”東土這個詞杜林在歷史書上見過,但語焉不詳:“是東方的大地嗎。”
“是啊,是東方的大地,我們和他們之間,被無法丈量的巨大黑區分隔開來。”老伊許一邊說,一邊帶著杜林走向三樓,他從口袋裡拿出了一把鑰匙,開啟了那道杜林從來沒有開啟過的門。
杜林跟著自己的爺爺進了房間,他看到的是一個小小的臥室,臥室裡,掛著的畫上有一個白髮少女的全身像,與草原精靈差不多的模樣,她的額頭兩側各有一個小小的角,而在她的身後,杜林看到了一條長長的尾巴。
·我的天哪,純血的東土龍種,這裡甚至沒有靈能,但東土龍種依然能夠出生顯性血脈的後代,這裡果然不是地球。
大橘如此感嘆道。
“我與她生下了你的母親,你的母親見到了燭龍之脈卻選擇了銀龍之道,你的哥哥與姐姐沒能在晉升儀式上見到燭龍之脈的晉升途徑,而你見到並選擇了這一條路。”說到這裡,老伊許來到畫像旁,他看著上面的她:“她說她是草原精靈和龍種的混血兒,在東土也有草原精靈氏族的存在,她的母親就是,正因為如此,她選擇上船,前往遙遠的西陸。”
“您與她是怎麼相見的。”杜林看著畫面的少女,這就泰南的龍種,但與他記憶裡的卻又完全不同,至少,這尾巴比起自己記憶裡東土龍種的長度來說,也顯得太長了,而且這角也小的有些可愛了。
還是有一點差異的。
“在永鑄堡壘,當時我在那邊服役,東土人的船團來到永鑄堡壘進行交易,我一開始以為她是船主的女兒,後來船團離開了,她留了下來,我才從她的嘴裡知道了她的過去,她想在新的大地上平靜的活下去……我最終帶著她回到了盧布林……再後來,我們相愛了。”
老伊許說到這裡,從口袋裡掏出了煙盒,但最終又放了回去:“她的父母的結合不受雙方家族的祝福,在他的父母被強行分開後,她被送到了福利院,吃了很多苦,血脈覺醒是後來的事情了。也是因為血脈的原因,她才會選擇來到西陸,我娶了她,本來沒想著要孩子,但她不同意,她說,生命在於傳承,一代又一代……所以,才有了你的母親,而因為生了你的母親,她的身體每況愈下……但她告訴我她不後悔……”老伊許看向了杜林,他的眼中彷彿有火焰,卻淌著淚:“記住,我的孩子,神術不是萬能的,生命自出生起就有差別,而死亡這個恐怖的事物,反而是這個世界能給予生命的最後一絲公平,我用了很久,才接受她離開我的事實。”
杜林點了點頭,他看向畫像中的少女:“我以後也會變成這樣,有長長的尾巴嗎。”
“也許吧,也許你不會像一條銀龍,但無論如何,你也是龍族的一員,而東土龍種與西陸龍種雖然有差別,但你永遠都會是我的好大孫。”老伊許說完,嘆了一口氣。
“爺爺,祖母叫什麼呢。”杜林有些好奇。
“莫言。”這一句,一句中文從老伊許的嘴裡脫口而出。
杜林的心臟抽搐了一下。
“莫言,姓是莫,名是言,這是東土人的姓氏,你不懂我也不怪你,畢竟學習語言是需要環境的。”老伊許說到這裡,再一次看向畫像。
他沒有看到自己孫兒眼中的驚訝與不解。
·有人說,宇宙那麼寬,世界那麼大,總有一個地方會重複另一個地方的故事,以前我覺得是無稽之談,現在我有些信了。
大橘在杜林的腦海裡感嘆道。
杜林也是這麼想的。
老伊許最終選擇離開,這個房間有他太多的回憶了,所以最後他也沒有將鑰匙交給杜林。
杜林明白,這個鑰匙哪一天來到杜林手上,就證明這個房間已經變成了真正的歷史——所有的美好都成為過去,所有活過的生命都成了故事裡的人。
但在那天到來之前,這個房間還有這畫上的人,都只屬於老伊許。
不屬於歷史,更不屬於故事。
想到這裡,杜林看向門裡的畫像,直到房門被關上。
再見,還有……晚安。
慣例感謝老爺們的支援與投餵,謝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