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呼喊,五位獵人主動圍攏過去,只見蘇寧瓏用那支不起眼釣竿拖拽約莫一斤重的銀背紅腹魚。
水面下魚影線條流暢,釣起來後,卻感覺胖胖的,魚腹在陽光下泛著漂亮的珊瑚色。
“虧得它尾鰭寬得像摺扇,不然能被認作河豚。”
“真好看吶,我什麼時候也能釣上來一條。”
“嘖,你剛剛不是說要積攢煞氣。”
“當我放屁咯。”
五位獵人想湊近研究一下,鴻福魚突然擺動尾鰭,連續噴出五次水箭,猝不及防的,排最前面的那人被澆了個透心涼。
他原是能逃開的,後面四個死道友不死貧道的混賬拽住他當盾牌。
“你們……”
有人突然開口:“這是異變的魚?”
隨著秘靈被擊殺數量增多,自然界和生物鏈也跟著發生了反常變化。
但經常與危險搏鬥的獵人沒有閒心深研,並不清楚這種變化是好是壞。
“我們以為它難釣,是因為嘴刁。”
“它們一點都不挑食,愛吃石頭。”蘇寧瓏扣住它的腮,用手指“邦邦邦”,重重敲了幾下魚腦袋。
胖魚被打得暈乎乎的,無力吐水箭,蘇寧瓏麻利放水桶裡。
“沒有魚喜歡吃石頭。”星淵無奈解釋:“她自己胡亂調配了魚餌,結果這種魚剛好愛吃……”
五位獵人沒責怪,童言無忌,
“一二三四五六七,有兩條雜魚,足夠了。”蘇寧瓏甩了甩溼漉漉的指尖,“星淵,晚上我要吃魚片生滾粥。”
“吃?這是異變的魚,要拿去研究,不能隨意吃。”其中一位獵人說話的聲調陡然拔高。
“那麼大聲,嚇著小孩了。”
獵人後知後覺地放軟語氣,“最好送去學院讓科研組處理,這是規矩。”
女獵人同樣重複道:“小孩,這東西不能吃。我們回去學校,給科研人員研究吧。”她雖然嗓音輕柔,但不減命令式的語氣。
這讓星淵心裡咯噔一下,低頭細看拿著釣竿的小姑娘。
蘇寧瓏此刻平靜無波的眼眸裡,看不出任何情緒,但星淵知道,不能讓他們繼續說了。
蘇寧瓏不喜歡旁人擅自處置她的戰利品,更厭惡別人拿她東西做人情。
這丫頭固執起來,比老學究難應付百倍。
嘴上說為了吃,昨日那兩隻青蛙最後還不是養在大盒子裡了。
她費勁釣這魚,定是有其他打算。
星淵橫步擋在蘇寧瓏跟前,“五位,這些魚,我們會回去,正是為了做研究。”
“當真?”有人半信半疑,“方才分明聽說要做魚片粥。”
常年遊走生死邊緣的人最懂進退,既然星淵態度堅持,他們也不再強求。
只是又補了句,“如果吃出毛病來,可別怪我們沒提醒。”
勸已經勸了,他們不多管閒事,掉線重新沒入水面,氣氛很快恢復之前的平和。
星淵望著背對自己整理推車的蘇寧瓏,喉嚨發澀:“寧瓏,對不起,我處理這樣的事情,總是不夠妥當。”
蘇寧瓏認為星淵太苛責自己了,人無完人,一個人總有不擅長的事情,而且他二十多呀。
做奶爸,他趨近完美。
“你想護著我而已,並沒有搞砸任何事情。我本來想開噴他們的,你攔住了,至少維持住陌生人的關係,沒搞成敵對,是吧。”蘇老祖的嘴巴容易得罪人,有星淵中間排程,成果很不錯。
星淵面無表情,原來你真想罵人吶,幸好他當機立斷做了應對。
“四歲女孩舌戰群獵”,該標題可能會上新聞。
七條魚在桶內撲騰,差點跳了一條出來,及時拽回星淵神志。
星淵招來計程車回學校,臨走前,他禮節性地跟五位獵人道別。
“你家小姑娘是不是很犟。”
“抱歉,你們千萬別見怪。”
“不會不會,天才有幾分傲氣很正常。她收容過秘靈,肯定清楚秘靈的恐怖,是我們過於緊張了。”
“我們這些老傢伙,都磨光了稜角,內院的學生可不是,裡面全是天才。有好幾個,已經爬上我們的高度了。多教她藏鋒,別讓明珠蒙塵了。”
剛才他們雖然有些惱怒,認為星淵和蘇寧瓏將他們好心當成驢肝肺。
但他們回頭想想,又覺得自己太小氣,星淵主動過來道別,他們便多提點一句。
“謝謝前輩們賜教,我們督促她進步。”星淵拜別他們。
等走遠了,五位釣魚佬才記起,“喂,加個聯絡方式行不行,我們姑娘用了哪個牌子的魚餌。”
星淵聽不清,他上車後笑著揮手,“有緣再見。”
車窗探出半張瓷白笑臉,蘇寧瓏施捨了一次揮手,“拜拜你們了。”
五根釣竿毫無動靜,五位釣魚佬那個後悔啊!他們幹嘛死要面子,多問兩句會死嗎?
又要空軍了!蘇寧瓏和星淵推車經過校門,再次看見熟悉的星警小姐姐,蘇寧瓏問她要不要新鮮的魚。
“我不會下廚。”星警小姐姐倚著門框笑,她平日不是飯堂打飯就是點外賣,“你們去釣魚了?”
“對啊,我釣到七條,足足七條呢。”
星警小姐姐領會蘇寧瓏的意思了,她瞪圓眼,“竟然有七條,太強了吧,這水平能開釣魚直播啦。”
“主要今天我有點忙,不然能釣更多,改天釣滿二十斤,請你們吃全魚宴。”
被漂亮小姐姐誇讚,蘇寧瓏恢復了好心情。
帶著魚回到住處,這回星淵不容許蘇寧瓏逃避,居高臨下道:“魚,拿去做研究,還是煮粥?”
“煮粥,然後拿去做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