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雨瓢潑,黑色寒冰沒有任何變化,靜靜的立在那裡,它並沒有像仿靈一樣,主動展開進攻。
洋老師的聲音自帶擴音器似的,每個音節都在這片空曠地方暈開幽微的迴響。
“寒淵之懼不是常見的秘靈,但你們仍然需多關注,多瞭解,因為有很多忍不住誘惑的人,都會選擇被它寄生,寄生後後,戰鬥力會大增。”
接著洋老師詢問:“聽到這裡,你們有什麼想法?隨意發揮想象力。”
小菲比迅速舉手,“被寄生後,能活多久。”
“被寄生後,你的行為與思維會逐漸發生很大變化。但什麼時候死,沒人研究過這個,星聯盟禁止相關人體實驗。”
蘇寧瓏目光閃爍,疑惑洋老師為什麼避開這個問題。
沒有研究,也肯定有觀察,要對付秘靈,必然要深入瞭解它的特性,肯定有相關研究議題。
怎麼可能完全不知道?“老師,寒淵之懼能給予宿主力量,歷史上有多少案例?被寄生成功後,能變得跟雲斐老師一樣強嗎?”近期因遭受排擠而縮在角落的威圓突然舉手提問。
主動排擠他的人之一,就有周煜。
周煜不屑地道:“靠寄生當獵人?跟以前靠晶片這種外物來保持清醒有什麼區別,獵人需要透過寄生獵殺秘靈,那麼廢物,就該滾蛋。”
威圓瑟縮縮回手臂。
洋老師卻很認真地回答:“當然,威圓提出的問題很值得思考,正是基於有被寄生的案例,我們才確認寒淵之懼的汙染方式。被寄生者確實變強了。”
聽到能獲得強大戰力,許多學生都露出好奇,甚至躍躍欲試。
認為自己透過仿靈測試,鐵定能抵抗住寄生,也能體會一把強大的感覺。
洋老師擲地有聲地說:“但記住,孩子們,星聯盟內的任何人禁止嘗試,這絕非變強的正途。”
“雖然宿主不會成為汙染源,傳染性也低,但會隱藏著極大的隱患——精神不可控。寒淵之懼的寄生,需要透過恐懼來實現。當你的恐懼消失,你甚至能把寄生排斥出體外,可寄生一旦排出身體,力量便會消失。”
學生們仍然興致勃勃,甚至響起興奮的私語。
“覺得能靠意志力掌控寄生嗎?”洋老師提高嗓音:“那就大錯特錯,寄生,像成癮性藥品,戒斷難百倍。當你們嘗過強大力量的滋味後,失去時產生的戒斷反應,會引發更深層次的恐懼。”
“你們會變成怪物,冰晶會從面板長出,逐漸形成一層冰甲,瞳孔會消失,虹膜變成六邊形……大家都不知道你的芯子是否被替代了,家裡人還會當你是他們的寶貝嗎?獵人也會把你當成要消滅的物件之一,你們還能自我欺騙,這是變強的代價嗎?”
孩子們大多以自我為中心,認為自己天下無敵,變得強大後,還能受到更多關愛。
洋老師的舉例顛覆了小孩們一開始的想法,沒人想變成怪物,沒有小孩想成為反派。
周煜也不例外,他絲毫不認為自己欺負別人就是反派行為,但他拒絕成為怪物。
廊道齊刷刷傳出抽泣聲,唯有威圓,他把顫抖的手貼在大腿側,卻仍控制不住盯著房子內那具妖異的冰雕。
“寒淵之懼的名字由來,源於人類探測到的特點,首次發現它的時候,它們潛伏在絕對零度的深空。其本體是一團凝結的黑色冰晶聚合體,核心包裹著一顆跳動的“恐懼之核”(類似心臟的器官,能吸收宿主的恐懼能量)。”
周圍溫度大幅度降低,蚊子活躍度慢慢變低,孩子們學習的熱情反而高漲,寒淵之懼確實很特別。
看似像暗影爬蟲一類秘靈,但它並不會衍化另外的實體來遮蓋自身,這代表秘靈本身相當難殺死,才會有這種特徵。
蘇寧瓏很想問洋老師,寒淵之懼是如何完成寄生的。
這麼重要的知識點,不可能忘記說,除非有意為之。
果然,直到下課,洋老師都沒有提起。
同學各自散去,洋老師把房子推回拖車上,蘇寧瓏踏過草地,濺起水花,來到洋老師身邊,“老師,我能私下問一問寒淵之懼的寄生過程嗎?它會有選擇的寄生嗎?”
洋祝看了眼蘇寧瓏,“也就是你,其他小同學我不可能告訴他們。”
小姑娘眨著疑惑的雙眸,“為什麼?”
“因為你有靈火,不需要透過其他途徑獲取力量,所以我才告訴你。”洋祝小聲道:“其實只要透過召喚儀式,就能被它寄生,當然,你也可以進入它的汙染區,找到它,擁抱它。”
洋祝的話,讓蘇寧瓏瞳孔微縮,“召喚儀式後,它會降臨嗎?”
她以為自己在升降梯內看見的召喚儀式純粹多餘,畢竟秘靈就在旁邊,壓根不需要那些冗餘的儀式。
“降臨?”洋祝琢磨這個詞,“對於極端教徒而言,這個用詞非常恰當,只不過它降臨的那一部分就是寄生體。”
“召喚儀式有特定模式嗎?”
洋老師思索兩秒,“有特定條件,沒有特定儀式。再多的,不能從我嘴裡說出來。”
條件?蘇寧瓏感覺有些奇妙,奇妙點在於,修真界的邪修也有召喚“仙人”降臨的儀式。
不知道儀式是否跟“仙人”降臨有雷同的地方。
“如果我想了解這方面的知識,該從哪裡學習?”
洋祝掃視四周,人群已經散去,只剩下星淵穿著黑色雨衣站在廊道中,金眸凝望著雨幕,連衣襬翻湧的弧度都透著恰到好處的溫和,令人如沐春風。
帥氣的外表,會讓人先入為主,他肯定是好人!
如同蘇寧瓏給人的感覺,可可愛愛,溫和無害。
但白菜喜歡跟她玩在一起,足以證明蘇寧瓏乖巧只是表象,像奶油泡芙記憶體著辣椒餡。
洋祝腹誹收回視線:“學習途徑在內院,你應該爭取考進去。”
蘇寧瓏抱臂,以她年齡,想進入,還要等好幾年,好麻煩,都開始對外宣傳秘靈的危害了,為什麼還要藏著掖著。
“我什麼時候能考進去。”可惡的謎語人,蘇寧瓏跺腳,將水花濺到三尺高。
穿著奈米服飾的洋祝無所畏懼,“小傢伙,不能因為別人不回答,就生氣,那會讓人討厭。”
“切,騙人,我這張臉,人見人愛。”
洋祝:“……”
麻煩了,真生氣不起來。
“寧瓏,要回去了。”星淵打著傘走過來,見蘇寧瓏抿唇,直勾勾瞪洋老師,他問:“不高興?”
“我淵之懼的召喚儀式。”
“知道儀式後呢?”星淵語氣溫和:“你會做什麼?”
“不做什麼,只是”蘇寧瓏目的純粹,“我好奇未知的領域。”
星淵幫她往前扯了扯雨衣兜帽,“貪多嚼不爛,你現在學習的科目太多了,咱們一樣一樣來,好嗎?”
這孩子,想一出是一出,太多想學的,又每一種都不想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