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陰 謀
夜色隨意塗抹著世界,只餘下了一抹留白,掛著半闕黃月。
天明城的一處客棧內,剛剛歇下的掌櫃,被一陣急促而輕巧的敲門聲吵醒,舉著一盞油燈走到門前,將門開啟一個小縫,謹慎地向外看著。
門外是一名精壯的漢子,短褂子遮不住孔武有力的粗壯胳膊,身後還揹著平日裡下地幹活的草帽,怎麼看都像是好把式的莊稼漢。
掌櫃的有些怨氣地問道:
“你可是要住店?怎的宵禁了還在四處遊蕩?可有路引,若是沒有,小店可不敢收留尊客。”
那漢子面不改色,平靜地看著掌櫃的說道:
“路引沒有,平日裡都是走水路的。”
掌櫃的一聽,立刻換了一副臉色,重新打量對方一番問道:
“走的是哪一條水路?”
“汾清河。”
掌櫃的聽到後眼神頓時一亮,向四周仔細觀察一番,這才將那人放了進了,然後重新放下了關板木。
那人進門後便趕緊說道:
“今天一群鴿子去了西邊,就沒了蹤跡,應該是被人打完了。”
掌櫃的皺起眉頭,示意那漢子不要說話,帶著他走到了後院的一處還亮著燈火屋子前。只是屋內卻傳來女人一陣一陣的叫|床聲,聽得那漢子臉色一紅,可那掌櫃的確實面色如常,安安靜靜地等在門口。
片刻過後,兩人“戰鬥”的聲響終於停了,屋內也響起了女人不耐煩的聲音:
“這麼快就不行了?真是廢物,留著你有什麼用!”
只聽“噗嗤”一聲,隨後才又響起那女人的聲音:
“進來吧。”
漢子有些緊張地跟在掌櫃的身後一起走進屋內,趁著掌櫃的和那床榻上的人說話之時,偷偷抬起頭看了一眼。
透明的帷簾後面,一名全身赤果的男人躺在床榻不遠處的地上一動不動。而床榻上坐著一名千姿百媚的女人,一邊聽著掌櫃介紹自己,一邊將那曼妙酮體上的汙液與鮮血挑起,然後放入嘴中吮吸著。
這詭異的場景嚇得漢子連忙低下腦袋,不敢再有半點多餘的動作。
“哦?那我的鴿子是被人關進籠子了呢還是被人吃掉了呢?”女人的聲音幽幽響起。
那漢子知道是在問自己,只好將身子伏得更低,然後答道:
“大部分鷂鷹都留在城內,現在都出不了城,城外傳來的訊息也只是發現了他們留下的馬匹,現場並沒有大規模戰鬥的痕跡。順著他們的足跡尋到一處不大的巖洞,但是人卻在裡面詭異地沒了蹤跡。”
“真是可惜啊,張今可是我最喜歡的玩具了。”
那女子說完,從一旁的衣服裡摸出一塊玉佩出來,丟在那死人的屍體上,然後帶著懊惱的語氣接著說道:
“哎呀又玩壞了一個玩具,看來得接著找些新玩具才行啊。打掃一下,明天帶著那玉佩去城主府找林耀文,跟他要通行證,把人都派出去,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總得有個結果。”
兩人紛紛領命,一人撿起玉佩離去,一人拖著屍體處理現場。
第二天,城主府內,林耀文正在接待著一身農漢打扮的客人,恰好稽查衛前來彙報近日來發生的命案調查結果。那人已經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正打算告辭離去,卻被林耀武留下,一起聽起了彙報。
稽查衛神色如常,直接說道:
“昨日城內早晚共發生二十三起命案,死者身份均為城內富商,且前幾日均在天香樓留宿。結合現場遺留的痕跡和相關口供,大致可以判斷是天香樓所為。
只是城主幾日前密令狩獵大會期間對天香樓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所以我等還未對外宣佈結果,特來詢問公子該如何處理。”
林耀文聽完,只是微微一皺眉,便笑著對身邊的一人說道:
“我常常聽人說,人有‘四不盡’,所謂‘勢不可倚盡,福不可享盡。事不可做盡,言不可道盡。’
可是這陳宗霖,在我天明城內只不過是借勢,借南青國的勢,借我城主府的勢,可他卻不將我天明城的規矩放在眼裡,無視我城主府的尊嚴,這便破了勢。
他在城中肆意殺戮,徒增殺孽,壞的是他自己的福緣,我不管他,可他亂殺富商,壞我天明城營收倚靠,算是壞我財路,這點就不得不論了。
此事還要勞煩錢先生轉達給沈銅執,免得以後我城主府與天香樓起了衝突,壞了貴方的好事,沈銅執晉升銀執的機會恐怕就沒有了。”
錢姓漢子本就不習慣這等場面話,本以為來這裡取了出入城門的通行證便可以離開,誰知道林耀文搞這麼一出,分明就是故意讓自己聽的,只好點頭答應著:
“此事的確是天香樓做得太過了,林公子儘可放心,我一定把此事轉達上去。在下還有事情要忙,就不再叨擾了。”
林耀文這一次並未再次挽留,只是等漢子剛剛走到門口,卻又聽到身後傳來一聲:
“順便和沈小姐說一句,水月客棧太過簡陋了,若是不嫌棄,儘可搬來城主府居住。”
漢子心中頓時一冷,心中暗道城主府的勢力果然強大,自家主人不過剛來兩日便被人查到了落腳點。然後便快步離去,趕著回去將此事通報上去。
見那人離去,剛才通報的稽查衛這才站起身來,向林耀文走近兩步,然後低聲說道:
“公子,當真讓他們隨意進出天明城?會不會對我們接下來舉事有所影響?”
林耀文搖搖頭解釋道:
“他們倒不必擔心,這些人雖然有著錢莊的背景,可是卻地位不高,整日裡想著的都是怎麼勾心鬥角,就讓他們自己狗咬狗好了。
天香樓那邊呢?有沒有別的動作?”
這稽查衛連忙答道:“天香樓的昨晚利用典獄衛將承恩侯府的一名下人屍體給送了回去,然後便派了人一直盯著承恩侯府。不過公子放心,那蛀蟲已經處理乾淨了。”
林耀文並不擔心那些被各家收買的人手,只是對承恩侯府有些意外,於是問道:
“承恩侯府?他和承恩侯府有什麼過節?承恩侯不也被我困在狩獵場了嗎?”
那稽查衛聽到此話,有些擔心地說道:
“公子,此時城主並不知曉,萬一沒有攔住承恩侯,恐怕到時候對我等造成阻礙啊!”
林耀文嘆了口氣,想起了自己派人通知承恩侯臨城主將會在狩獵大會暗殺南青國的青年才俊,又派人告知了自己父親李氏的身份,以及李震雲將夥同珍寶閣倒戈寶瀾國的情報。雖然對不起這兩人,但是為了林家的未來,他必須這麼做。林耀文帶著些許愧疚的語氣說道:
“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不這麼做,他們兩個恐怕無法成為敵人,我林家也永遠都無法安寧。
你也派些人盯著點承恩侯府,這三日內李辰這一條能拴住李震雲的繩子可不能出現意外,如果實在不行,就以耀武的名義,邀請他到府上來做客好了。
耀武他們安排好了嗎?”
這人聽到詢問二公子林耀武,便有些遲疑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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