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螢火流光〔漏斗〕
三千微光螢火,百丈明明之亮。
乾泰一年二月中旬,漏斗來到了塞州西部邊城雲律。
彼時,風光乍現,細語綿綿,嫩樹裹芽,綠意濃郁。
塞州因四周被大山阻隔,故四季如春,冰雪易融,他州之冬雪,塞州之綠風。
小小的雲律城中聚集著眾多南來北往的商人與法士,他們來此的主要目的,就是避風雪,躲寒冷,尋春跡。
漏斗在城中徘徊,此時他心情已經跌入低谷,左依夢、樓珊、律朵古道的遊魂,所有人都為了他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他漫無目的的在街道中走著,很快便找到了醫館。
醫館大大的匾額就高高地掛在房門上,上書三個大字:“春回堂”,極盡溫馨與瀟灑。
漏斗隨即苦笑一聲,便向館內走去。
醫館內的走廊上歪歪扭扭地躺著眾多受傷的人,他們或身體殘缺,或疾病纏身,一個個都垂頭喪氣,毫無生息。
漏斗看著這些瀕臨絕望的人群,不禁聯想到了自己。
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悲苦的人呢?他原以為送原種的任務會十分順利,怎知會出現如此多的變故,他一想起左依夢與樓珊的笑容,想起老者慈祥的面孔,心中就止不住的怨恨與愧疚。
他癱坐在地上,目光空洞似的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也如那些瀕臨絕望的病人一樣,感染成了毫無生息的泥偶。
這時一個白麵俊郎的小生從內堂走了出來,他環視一下四周,用極盡溫和的語氣說道:“諸公當自醒,當以生為大,莫失信心。”
說完,男子頓了頓,突然換了一個嚴肅的語氣說道:“哪怕是為了他人的遺憾與自己的期望,也一定不能放棄。”
這群已經失去希望的人,聽到他的言語,瞬間便充滿了活下去的意志。
他的聲音如銅鈴般敲響著人失落的心靈,如夏日裡的寒冰,冬日裡的暖陽一般,溫暖著人已經僵硬的心靈。
很快,便輪到了漏斗。
只聽,男子的一聲問候:“您這是怎麼了?”
漏斗隨即報之於一陣羞澀的苦笑,說道:“夥伴因我而或死或亡,如今我腿部受傷,要想平安到達目的地,恐怕很難!”
男子聽後,沒有絲毫的同情與不滿,只是依舊用溫和的語氣說道:“事還未有定數,又怎能隨意辜負他人期望而自甘放棄呢?”
他的詢問如同一把尖刀,直接刺入漏斗的心中,將漏斗心中的毒瘤剔除,留下一個充紅的圓心。
漏斗隨即慢慢抬起腦袋,默默看著這位男子,一時間竟然無法說出任何話語。
“我先給您治病!”男子的動作很小心輕柔,眸子裡閃爍著淡藍的微光,臉面如白鏡,泛著淡紅色的光暈。
俄頃,在男子溫柔嫻熟的技術下,很快漏斗的傷便被治癒。
只見男子使用一股綠色的能量注入到漏斗右腿的傷疤,不一會兒,傷口開始聚集合攏,很快便感覺不到如何疼痛。
漏斗十分好奇他的能量,便隨口問道:“你這是什麼能量?”
男子淡淡地答道:“苡,蓮之心,純淨而自然,意在造福萬物,療愈靈心。”
“苡。”這是他第一次聽說這個奇特的屬性,大自然在創造所有傷害性屬性時,卻又設計了一個可以治療萬物的屬性——苡。
這難道不是一種暗示,一種鼓勵。
漏斗瞬間便平息了內心的愧疚,目不轉睛地看向男子,隨即回之於微笑。
他離開了醫館,臨走前,他詢問了男子的姓名,知道他叫韓零。
“日後,我一定會去找你的!”漏斗向韓零告別道。
“那倒不必,若有緣,哪裡都會相見,若無緣,相見了又能如何?”韓零說的十分淡然,隨即消失在茫茫人群之中。
“該啟航了!”此時的漏斗充滿了信心與鬥志。
從塞州雲律城出發,繼而到達號城,隨後向東出塞州入稽庸啟三州,之後南下波州,乘船過冥境便可抵達六鏈城之印城。
待漏斗休整好之後,便開始東進。
乾泰一年二月下旬,漏斗出雲律城,向塞州都城號城挺進。
一路上,鳥語花香,微風怡怡,春意暖暖,樹木茵茵。
這一天晚上,漏斗到達了號城外圍。
號城外高大的城牆猶如一排排矗立起的猛獸,如高山般凜立。城牆上的垛堡與角樓,如同山之稜角極其不平,起起伏伏,巍峨無比。
只要進入號城,便沒有了風險,畢竟是一州之州都,豈能有人敢在都城肆意攔截殺戮。
這時,遠處的樹枝上傳來陣陣的烏鴉低鳴,叫聲悽慘,令人聽了身體發抖,頓生恐懼。
夜晚,月光如洗,灑在本不明朗的大道上,周圍雜草叢生,毫無春天的氣息。
這裡這麼這麼奇怪!漏斗不禁心中納悶。
這時,遠方忽然傳來一聲鳥的驚叫,隨即便傳來幾聲翅膀騰飛之音,漏斗隨即意識到前方不對。
果然,大道的前方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
“你好啊!我們又見面了!”語氣婉轉動聽,與小屋中遇到的變態男子無異。
“又是你,大變態!”漏斗隨即輕蔑的回答。
“上次你留給我的禮物我還沒有享受完呢!這次你又會給我什麼呢?”男子哈哈大笑,毫不羞愧。
這時,男子慢慢從黑暗中走了出來,還是之前的裝扮,腰間別著長刀,身後揹著弓矢,一襲白色長衣,一縷飄逸長髮。
漏斗警覺性的用眼睛環視了一下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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