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大惑無爭〔司馬炎〕
元世的風是溫暖的,正如母親慈愛的雙手輕輕撫摸著街頭巷尾行人的臉頰,風將城市作為自己的孩子,可是司馬家便並非如此了。
盛政今年馬上便又進入新年了,街道上的各家各戶都開始準備新年的迎新之物,作為盛政的大家——司馬家也正是如此。
這一日,司馬炎一早便被屋外的嘈雜聲給驚醒,他伸了伸懶腰,揉了揉惺忪的眼睛,順手推開窗戶,看了看屋外的情況。
屋外的青石磚上閃著水花的白光,來往的僕役不停的拋灑著銅盆中的清水,似乎在掃除著府中的邪祟,迎接新年的吉運。
司馬炎低下頭看了看雙手,稚嫩潔白,彷彿女孩的柔荑,擠一擠還能冒出嫩水的尖芽。
“保養的挺好啊!”
司馬炎又環視了一遭周邊的情形,紅楣朱爐,馨香清爽,屋內正中擺放著一個巨大的假樹,樹上掛滿了發光的璃珠,像是春天假樹生長出來的樹芽與果實,充沛而祥和。
突然在司馬炎陶醉於如此靜謐的環境中時,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傳來,幾乎就在一瞬,房門被推開,一個身穿錦繡綢緞的高挑男子走了進來,身後還跟隨著一群哈腰吐氣的小人,似是一群獻媚的妓女,在向富家公子討喜。
“哎呀!我們的天才醒了!”尖銳的嗓音好似春樓的老鴇,劃過假樹的果實,塞進了司馬炎的耳中。
一串記憶忽然如同潮水湧入司馬炎的腦海中,瞬間他便感覺到了一陣刺痛,隨即雙手緊緊抱住腦袋,半坐於床,雙腿向內彎曲,將頭深深藏在膝蓋的葉子裡。
他是盛政城司馬家的小公子,生母早已病逝,面前的則是他的二哥司馬歆。
司馬家在盛政城威望很高,家中有多位祖先曾經出任盛政知州與掾政司,但到現在司馬家卻江河日下,厄運連連,不僅無人擔任政府要職,且家中的產業也即將面臨破產。
在此關鍵時刻,家中請來一位巫卜,巫卜占卜運籌天運,最終預測司馬家小公主為百世難遇的天才,不僅會重新振興司馬家,而且還會成帝王之事,青史留名。
讖言如同突如其來的炸彈,為這個即將跌入下坡路的大家帶來了無限的希望,全家都陷入了巨大的喜悅,唯有巫卜微微搖頭後,離開了司馬家,從此再無訊息。
而如今,司馬家依舊禍事不斷,不僅司馬炎的大哥在一次遠行時失蹤,連他自己的母親也在數年後因病逝世。
於是全府上下開始懷疑巫卜的讖言,並認為這只是江湖騙人的謬言,而其中最為激烈且敵視的便屬司馬炎的二哥司馬歆。
回憶消失,司馬炎看著面前的這一切,不知何時,那群討媚的僕役擠到了司馬炎身邊,他們的手不停在司馬炎身上游走,像是爬滿身上的蟎蟲,不停的蠕動與遊蕩。
司馬炎只感覺到了身上劃過的刺痛與滑癢,一時間便噁心起來,正欲作嘔,一隻手突然抓住司馬炎的下巴,將他腦袋抬起,那雙清澈的眸子此刻竟然顯得如此的噁心。
司馬炎與面前的男人對視著,這時忽然身後響起了司馬歆的嗓音:“衛渺,我們的天才怎麼樣?”
聽到這句話,衛渺眼中瞬間失去光芒,手狠狠一撇,徑直跳到司馬歆面前,哈腰獻媚道:“面板白嫩,可惜是男人,如若是女子,必為一個絕世美人!”說完,輕蔑一笑,繼而無奈嘆氣,好似極盡失落。
聽到衛渺的話,司馬歆突然狂笑:“哈哈哈!要是女人,本公子定會好好珍惜他!”狂浪的笑聲是如此的諷刺,不僅汙染了司馬炎的耳朵,也黯淡了樹上的璃珠。
衛渺卻突然回眸一瞥,隨即向司馬歆進言:“也不是沒有辦法,屬下知道有一種古法,可使人變性,達到公子的要求。”
如此荒唐的話竟然從如此清秀俊朗的男人口中說出,司馬炎頓時驚呆的睜大了雙眼,幾乎就在一瞬,司馬炎兀得推開身邊的蟎蟲,跳下床,走到衛渺面前,一把手攥住他的衣服,將衛渺提起,怒目盯著衛渺喊道:“你再說一遍!”
衛渺見狀,慌忙的閃避著眼睛,雙手則伸長拉扯著司馬歆的衣袖,最終盡是哀求:“公子,打狗還得看主人呢!”
話音剛落,司馬炎掄起另一隻拳頭,正要下手,突然一隻手攥緊了司馬炎騰空的手臂,將他僵在半空。
幾乎就在一瞬間,司馬炎剛剛回頭,手上突然傳來一股能量,司馬歆微微一用力,便將司馬炎震向遠處,衛渺也隨即跌在了地上,半跪著,嘶啞:“公子,您要替屬下報仇啊!”臉頰上滾落的淚珠比璃珠還清澈。
司馬歆則突然低頭看向哭泣的衛渺,提高嗓音問道:“你剛才說的話可為真?”
聽到這句話,衛渺一愣,淚珠僵在臉頰,如同附在樹葉上的蟲子,不受重力影響。
“公子問的是哪句話?”
“那種變性古法!”
司馬炎攥緊了雙手,緊緊咬牙,死死的盯著司馬歆,緊閉的牙扉擠出一句怒言:“司馬歆,你在說一遍!”
司馬歆卻毫不理睬,雙眼依舊緊盯衛渺,期待的他的回答。
衛渺見狀,嘴角露出諂媚的笑容,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高興的喊道:“對,屬下確實知道有這種古法!”
聽到這,司馬歆突然轉頭,看著司馬炎,嘴角詭異一笑,手一揮,身旁的僕役便領會了他的意思,簇擁到司馬炎旁,一人一手把司馬炎按倒。
“司馬歆,你敢!父親知道了,一定不會放過你!”司馬炎掙扎著大喊。
“父親早就已經離開盛政去壤襄雲川了,現在整個府內唯我最大,就算父親回來了,大不了就說你失足墜崖,無人知曉此事,你又怎能奈何?”司馬歆的猖狂笑容生生的印到司馬炎眼中,瞬間失去光芒。
對啊!父親如此寵愛二哥,對我早就厭惡有加,就算我死了,估計他也不會心疼,甚至還巴不得我死,只是苦於殺子的惡名。
司馬歆一揮手,眾人便將司馬炎拉走,跨出房門,向深院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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