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安禪不必須山水，滅得心中火自涼

隨著他最後一句話落下。老教授也緩緩抬頭，注視著在場的所有學生。

平靜的話語下，卻讓教室裡陷入一片死寂。

一股無法言語的情緒壓抑在眾人心頭，讓人難以呼吸。

這與他們之前學過的完全不同，書上不會寫這麼詳細，也不會說戰爭有多麼慘烈。

更多的時偏正向的，運用一點春秋筆法，避重就輕。

如今老教授卻是將這層遮羞布直接撕了下來。

如此言語自然讓不少人心裡震撼，如果不是他們走上這條路，那麼接觸到的，也只能是經過修飾的歷史。

普通大眾是大秦的根基，如果時時刻刻被一股絕望的情緒籠罩，那麼不用詭異動手。

內部就會直接崩潰，離大秦滅亡也就在朝夕之間。

老教授的話就如同敲響了心靈之鐘，重若千斤，狠狠的擊打在眾人心頭。

“詭異不是以往的敵人，沒有所謂的降，也不存在求和，割地保國”

“我們沒有退路”

“前途一片黑暗，身後亦無明燈”

“曾經的大秦總督雲天和只說了兩個字”

“不退！”

“這是他面對詭異入侵，屠殺我大秦百姓，橫刀立淵，仰天長嘯，所作出的回應”

“然後戰死沙場，那麼你們的答案呢？”

老教授沒有再開口說話，轉身緩緩離開了教室。

這是一場長達三個半小時的講課，他講，其他人聽，最後也只有一個問題。

也不需要現在就回答。

因為答案從來不是用嘴說出來的，他們今後所作所為，就是今天這堂課的答案。

每個人交出的考卷盡不相同，可上面的成績，打分的人也不會是其他人。

只有自己，有朝一日，閉眼之時，你會對自己這一生交出的試卷滿意嗎？

都說千年暗室，一燈即明。

明燈何在？

老教授早已離開，可是他的聲音卻一遍又一遍迴盪在所有人的腦海，餘音繞樑。

大秦如今的國土，還剩下多少？

他們賴以生存的家園，又能夠支撐多久？

沒有什麼豪言壯志，此時此刻，說大話似乎是最愚蠢的行為。

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

“本以為覺醒超凡是我人生新篇章的開啟，沒想到一眼就看到了終點，啊，我的人生啊，呀，到飯點了”

衛遠長嘆一聲，隨即想起來該吃飯了，就拉著兩個女生往食堂跑去。

什麼也不能阻擋我今天干飯啊，乾飯人，乾飯魂。

許多人也是感覺覺醒超凡，以後一帆風順，平步青雲，成為那為人仰望的英雄。

卻不曾想，許多人前赴後繼的死去。

連個名字都沒有，記住他們的也只有父母親人。

百年後，誰又會在意他們的故事！

老教授的一番話如同一盆涼水澆在頭頂，澆滅了他們心中那淡淡的虛榮，以及那一絲絲僥倖。

既然有人活著，那麼為什麼那個人不能是我？

所有人都會這樣想。

以前被灌輸的勵志，信仰，不說一瞬間崩塌，可也搖搖欲墜。

超凡者的強大早就深入人心，連最頂尖的那匹人都在苦苦支撐，那麼他們呢？

真的能活下來嗎？

哪怕是聚集地覆滅，看到的人也會心存僥倖的說一句，還好不是我們這裡。

然後歌頌一下他人的英雄事蹟，每年做做樣子，默哀，上香，獻花，美其名曰銘記歷史，繼而繼續過自己的日子。

普通人可以這樣，他們呢？

六階，如今人類最強超凡的境界，就是六階，可好像已經有七階詭異的存在了。

“你就真這麼沒心沒肺的，老師說了那麼多，你就一句嘆氣？”

方欣走在後面，瞅著衛遠猶豫說道，剛才連她都有些提不起鬥志，覺得還不如死了算了。

想那麼多，愁死了。

教室裡不少人還沒有從其中回過神，整個教室瀰漫著一層壓抑的氣息。

“我只是一個十六歲的小孩啊，這是我該操心的事情麼，超凡那麼多，怎麼也輪不到我想這些事啊”

“你們覺得自己腦子是最聰明的那一批嗎？”

“不是啊”

“所以咱們只是知道了而已，再說老師說的就是事實嗎？也許情況並沒有那麼糟糕，也許情況比這更糟糕”

“那咱們有什麼辦法？你能一口氣滅了詭異，還是一日飛昇，立地成神？”

“還不如先吃飽飯，我只知道要是死的時候都沒吃飽，那麼我一定死不瞑目”

噗嗤！

方欣和範雲熙忍不住笑出聲，她們也是一時間陷入死衚衕。

對啊，如今她們連超凡都不是，頂多算個預備超凡。

自己腦子也不是天底下獨一份，既然想不出辦法，沒事為難自己幹嘛！

盡力做好自己的事情，不至於以後沒有反抗的能力，就已經很好了。

有的人一臉嚴肅，有的人已經有些絕望，當然也有人相通了，不管怎麼說，大部分人也不至於聽了一堂課就要死要活的。

否則也不用當什麼超凡了，直接找跟繩子吊死自己算球。

聽到衛遠的狡辯，兩個人的心情也好了不少，剛剛出來時，兩人臉色都有些發白。

她們如今要做的事情，就是增強自己的實力；然後進行深層次覺醒，進階超凡。

其他的事，他們也沒那個資格管。

“你這麼吃，怕是過不了幾天就要胖回去”

方欣瞪著衛遠嗔怒道，看著盤子裡滿滿一大堆肉，她忍不住說了一句。

衛遠瘦下來還是挺好看的，哪怕是胖的時候，也說不上醜。

“要你管，我可不想做餓死鬼，你們女生腦子進水了不成，瘦的就剩下骨頭了，還覺得我最美，呵忒，大傻子”

“你們這是病態的審美觀，要我說還是改一下好，要不然就算進階超凡，也是給超凡送菜”

“你們難不成是想用自己的血肉之軀來餓死詭異嗎？”

“這怕是有點懸，你沒聽老師說詭異就是不吃不喝，也沒什麼影響”

方欣說了一句，衛遠就頂回去十句，一點也不慣著。

“吃你的飯吧，撐死你，話那麼多”

範雲熙慢慢吃著飯菜，聽著兩人的鬥嘴時不時笑一下。

思緒飄遠，不知道楊棄此時在幹什麼。

應該已經回到學校上課了吧！

他們倒是沒有禁止使用手機等東西，只是不知道該給楊棄發什麼。

又怕打攪，也怕兩個人之間沒什麼共同話題，聊了一句後就沒有下文。

左思右想，時間也就過去了。

軍訓完後，課程倒也不多，甚至比之前更鬆懈。

將近兩年的時間，不是所有人都充滿鬥志，想要為人族搏一個未來。

無論是亂世，還是盛世，都免不了有鹹魚的存在。

有的是早就對世界失望，有的只是混日子而已。

能活一天是一天，就是詭異下一秒來了，怕那麼幾秒鐘也就沒事了。

想要人類團結一心，共同對抗詭異，不過是理想當中的狀態而已，就連精密的儀器也會因年久失修而出錯。

何況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