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買定離手

聞現交代了那些工匠如何把山賊扭送下山，半途不要讓人跑了。

人群中有人在高興地計算著，這些山賊在官府的名冊上都是有懸賞花紅的，一下子把賊人全部送過去，能到手一筆銀子。

楊大順老老實實地跟在他們身後，沒去湊這個熱鬧。

“還有一個多時辰就能到山下，我們不會迷路了，你也跟著同伴去吧。”聞現指了指那些興高采烈的人，每個人都好像自己是個英雄。

“我收了你們的銀子，必須把你們安全送到尖子山，途中我不會離開的。”楊大順執拗地搖了搖頭，“再說了，抓山賊我也沒有出力，不能白白去分什麼花紅，倒是你們應該去領賞的。”

“不必了，我們不差錢。”方宣明笑嘻嘻地答道，他離開宋城縣以後，特別不想和官府扯上關係。

無論是誰，在不知情之下，被無數雙別有用心的眼睛盯了三年，大概和他是同一個感覺。

“不差錢。”楊大順顯然接受了這個理由，“好多人呢，分到手最多也就幾兩銀子，要是再被剋扣一下就沒剩下什麼了。”

“到了尖子山，我再補給你五兩銀子。”聞現難得遇上這麼個實心眼的人，在他的世界裡，這樣的人早就絕跡了。

“不用不用，其實你們的行李一點不重，我力氣大得很，就算再背上這個小兄弟下山也是沒有問題的。”楊大順不再去看那些加快步子下山的工匠，“要去官府的話還要繞個圈，我們直接去尖子山。”

“公子為什麼不問問那個山賊老大關於馬車的線索？”白田田看著對方眼神閃爍，就是不肯說出知道的細節，“他為什麼不願意說？”

“總有些人願意見到別人的不痛快，哪怕他也得不到任何的好處。”聞現在大理寺的大牢裡見過太多這樣的亡命之徒，明知道自己罪大惡極，無論說什麼都是一個死罪，他們為什麼要便宜了別人。

“你是怎麼想到要去尖子山的？”方宣明選擇和楊大順並肩走，“有人請你去的嗎？”

“就我那點能耐誰會請我啊，我是聽說那裡需要大量的工匠和畫師，收拾好行李就過來了，一路上遇到的好些一樣想法的人，就組團一起走，你們也看到了，雖然沒有過硬的交情，人多畢竟不容易被欺負。”楊大順見白田田幾次眼巴巴地看著自己的背囊，反手拍了拍。

“你畫的菩薩像在哪裡？”白田田問道。

“背囊裡沒有，畫好的菩薩像要供起來，而且作畫之前要焚香沐浴，不是說畫就畫的。”楊大順很耐心地告訴她，“到了尖子山，總會讓你看到的。”

“我沒見過菩薩。”白田田低聲說道。

楊大順顯然誤會了她的話，笑著說道：“我也沒見過菩薩，天底下真正能見到的菩薩的能有幾個人，得有多大的造化呀。”

白田田沒有細說，她跟著方聞兩人走了這樣遠，腳底下是大唐的土地，耳邊聽著漢人的語言，有時候一恍惚就會問自己到底從哪裡來？

“你們這個小兄弟身體看著就不好，要是真不差錢，到了地方應該找個好大夫給他治病。”楊大順熟門順路帶著他們下山，歇了腳。

聞現走到旁邊的棚子裡，只有一匹老馬在安詳地吃草。

“這裡以山路為主，能夠用到馬匹的地方不多，漸漸都習慣用雙腿行走，揹負重物，上山下山。”楊大順跟著他進來，“我保證我比這匹老馬背得動跑得快。”

聞現被他逗樂了：“你以為我要買馬？”

“這種牲口棚一看就是買賣牛馬的，你不買馬的話，進來做什麼？”楊大順瞪著銅鈴一樣的大眼睛，“我又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