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爽陷入昏迷後,蜷縮的身體仍在無意識地顫抖,細碎的、因痛苦而生的嗚咽如同受傷幼獸的悲鳴,在寂靜的木屋裡格外清晰。她緊蹙的眉頭和蒼白臉上未乾的血淚混合著鼻血,顯得脆弱又狼狽。
蟄砂無聲地坐起身,紫眸在昏暗中沉靜如淵。
他伸出修長的手指,懸停在她眉心上方寸許。
一絲極其微弱、近乎無形的銀色流光,如同月下蛛絲,緩緩從他的指尖流淌出來,輕柔地探向蘇爽的額心。這是屬於滄藍世界非常稀有的巫師所獨有的巫力,兼具探查與安撫之效。
巫力甫一接觸,蟄砂的眉頭便再次蹙緊。
蘇爽體內的情況比肉眼所見更加混亂狂暴!青色的風旋與金色的火焰並非簡單的共存,而是在以一種近乎毀滅的方式彼此衝撞、撕裂、又試圖融合。每一次衝突都像無數細小的刀刃在她脆弱的經脈中刮過,烈焰則灼燒著她的血肉本源。這種痛苦,足以讓意志最堅韌的戰士崩潰。
“如此狂暴的能量異變……還能活下來。這小雌性竟然如此堅韌。”蟄砂心中低語,指尖的銀色巫力變得更為凝實,如同一股清涼的溪流,小心翼翼地避開那兩股狂暴力量的核心區域,緩緩注入蘇爽的頭部經絡。
銀色的巫力帶著冰雪般的涼意,溫和地撫慰著蘇爽因劇烈疼痛和前世記憶衝擊而翻騰不休的精神海。漸漸地,她緊蹙的眉頭似乎舒展了一分,身體無意識的顫抖也略微平復。
蟄砂收回手,指尖的銀芒隱沒。
他的目光落在蘇爽被血淚糊花的臉頰上,又緩緩移向角落裡蜷在乾草窩裡睡得正香的星落。
一年前,他突然感應到妹妹有難——妹妹慕雲在生星落時遭遇意外,力竭而亡。萬獸城大祭司以“星落降生時天象異變、寒星墜落”為由,判定這幼崽是帶來災禍的“滅世者”,要在祭壇上將他獻祭給獸神!
潛進城的蟄砂看到剛出生不久、眼睛都未完全睜開的星落被放在冰冷的石臺上,祭司高舉著骨刃……滔天的怒火幾乎焚盡他的理智。
沒有任何猶豫,蟄砂爆發出全部巫力,硬生生撕裂了祭司的防護,在眾目睽睽之下搶走了星落。
巫師之怒,浮屍千里。
他殺出一條血路,帶著星落逃進了這片與世隔絕的山谷。
這一年來,他用巫力溫養星落孱弱的身體,教導他雪狐的本能,警惕著任何可能追蹤而來的氣息。
星落是他在這世上僅存的、必須用生命守護的羈絆。
前天夜晚,他外出採藥,感應到附近能量劇烈波動。星落也躁動不安,非要跟去。結果就看到了那個渾身焦黑、氣息奄奄,體內卻蘊含著狂暴風火能量的雌性,正被一群循著血腥味而來的夜狼圍攻。是星落,不顧他的阻攔,焦急地“嗷嗷”叫著要衝過去。
“阿舅,快救她!”
蟄砂審視著昏迷的蘇爽,微眯起眼睛。
小雌性也是狐族,或許這就是星落想跟她親近的原因。
不管她是有意還是無意闖入,在這與世隔絕的山谷裡,憑他的巫力、精研的醫術毒術、以及佈下的重重防護,蟄砂有絕對的把握將這個來歷不明、力量混亂的小雌性牢牢控制在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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