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挑撥離間
皓月當空,夜幕下,一輪圓月揮灑下如雪熒光,倒映在荒涼的街道上。青石板鋪就的路面上,渺無人煙,只有道路兩旁的幾家客棧閃爍著隱約燈光。
街道上,江小七換回了一襲白衣,漫無目的的行走著,不時的昂起頭,深邃的目光望著夜空懸掛的一輪皓月。今天是農曆的八月十五,在曾經那個屬於他的世界裡,這一天該是中秋節,闔家團圓的日子,和氣的一家人都會圍坐一團,欣賞著夜幕下璀璨的月光。
而在這個讓人感到陌生的世界裡,一切彷彿都在重複著曾經的一天,時間的流逝沒有盡頭,歲月的年輪永不停歇。這裡的人們並沒有真正意義上屬於他們的節日,在這個崇尚武道的世界裡,只有強者才配擁有所謂的祥和。
皓月下,餘光灑向大地,倒映在江小七俊朗的面龐上。此刻,望著夜空中皎潔的一輪圓月,江小七心中不免升起一抹感慨。曾經,當夜空下皎潔的玉盤達到最圓的那天,江小七都會拉著石老人去種滿桃樹的小院裡賞月,喝著老人自己釀的桃花酒,醉醺醺的說著胡話。
前世的江小七孤身一人,中秋佳節他都會坐在某個地方的最高處,孤獨的望著夜色下那輪高高懸掛的皓月。彼時的他感覺自己與圓月倒是頗有幾分相像,一樣的孤寂,一樣的清冷。
“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夜空下,黝黑的高聳城牆像被灑下一片白霜,城樓矗立的樓閣上,江小七背靠亭傘,一手捏著散發醇香的酒葫蘆,望著夜空中高掛的皓月,往嘴裡輕灌了幾口,嘴角飄蕩著熟悉的詩詞,醉意微醺,白皙的臉頰上掠過幾分紅暈。
“借月光寄託自己的思念,共賞夜空下一輪皓月,或許古人的心中也會有萬般無奈吧。”
嘴角微掀,江小七忍不住自嘲了一下,拿起手裡的酒壺繼續向嘴裡灌著。
“小子,惹了這麼大的麻煩,你竟然還有心思在這裡喝酒。”
這時,一道罵罵咧咧的聲音從江小七身後傳來,循著聲音望去,隨後,只見老驢邁著腳步從城牆上慢悠悠的走來,一雙渾圓大眼盯著身前喝得微醺的江小七,哈拉著舌頭開口,這般叫囂道。
“驢哥,來,為了這月亮,乾一杯。”
沒有起身,江小七仰頭望著老驢湊過來的大臉,嘴角一扯,掌心間靈光瀰漫,兩個沉重的酒罈就這樣出現在老驢的視線中,隨即,見江小七手臂一揮,順手擲出一個,向眼前的老驢拋去。
“不可能,你小子酒品太差,跟你喝頓酒還不如找人去掐一架。”
接住江小七拋過來的酒罈,老驢一雙大眼斜瞥著他,眼眸中充斥著鄙夷,隨即罵罵咧咧的開口,呻吟一聲後在江小七身旁躺了下去,臃腫的身形壓碎了數塊瓦片,頓時傳來一陣乒乓聲響。好在樓閣的建造材質同為黑曜石,不然,單是老驢這臃腫的身形,就足以將這嬌小的樓閣壓垮。
雖然口中叫囂著江小七酒品不好,但老驢的身體卻很誠實,拿蹄子抱著厚重的酒罈徑直往嘴裡灌去,醇香的酒氣下肚,老驢帶著幾分萎靡的神情頓時換髮神采,哈拉著舌頭回味著口中的酒香。
桃花釀的酒香氣味獨特,石老人每年都會採集初春的第一朵桃花,以獨特的手法進行提純,放置各種輔料加以儲存,釀製九九八十一天,才會得到一小壇的桃花釀。
“驢哥,這裡的月亮也是一顆行星嗎?”
回味著口中綿柔的酒香氣息,江小七深邃的瞳孔倒映著皎潔月光,臉頰微醺,目光不禁有些失神,側過臉頰,對身旁腳步恍惚的老驢輕問出聲。
“啥玩意行星,那裡,懸掛著的不過是一具屍體罷了。”
江小七的話落在老驢耳畔,旋即見它咧嘴開口,哈拉著舌頭,昂起碩大的腦袋,大大咧咧著對身旁的江小七開口說道。
“嗯?一具屍體?”
聞此言論,江小七捏著酒壺的手不由得一怔,恍惚的神情逐漸清醒,輕聲開口,呢喃自語著。
“這裡不過是一個被拋棄的地方,與其說是世界,倒不如用牢籠來表達更為貼切。”
不知是桃花酒醉人,還是老驢的性情感慨,只見它鼻息輕嘆,說出了這樣一句莫名其妙的言語。
“人生本就像是一場爭渡,所有人都被囚禁在牢籠中,逆流爭渡,只希望能夠衝破那層枷鎖,但到頭來卻發現,牢籠之後等待你的,不過是更大的束縛。”
或許是老驢的感慨勾起了江小七的萬般回憶,旋即順著老驢的話語接茬,感嘆著世間所謂的牢籠。
“明天就是行刑之日,你小子計劃的怎樣了?”
對於江小七的言語,老驢不置可否,並沒有過多描述,而是開口,提到了眼下即將面臨的問題。
他們都知道,明日所謂的行刑,不過是陸家為了逼迫江小七現身而設下陷阱,儘管江小七同樣心知肚明,但他很難跨越心中的那道坎。如果,他明日抽身而退,自然不會有任何的麻煩,但此事卻會成為他心中的一道隔閡,形成心魔,對於日後的修行會造成極大的困擾。
武者一途,所追尋的不過於坦蕩二字,遵循本心,不讓任何事成為自己的羈絆,前途就會變得一片開闊。反之束手束腳,那他在武者修行這條路上,不會走出太遠。
“該有的手段已經準備完善,此刻,我唯一擔心的,就是陸家是否會出現超越四滿境的存在,以我如今的實力對上那種存在,的確過於勉強。”
輕嘆一聲,江小七坐直身形,目光遠眺,望向城中陸家所在的方向,緩緩開口,言語中夾雜著幾分沉重。
雖然江小七的經脈已打通三十有二,靈力的雄渾也已達到了一個階段的巔峰,但歸根結底,江小七的修為依舊處在陽溪境,對上四滿境界的普通武者,他有信心對其形成碾壓之勢。
就算碰到曾經如石老人那般巔峰的四滿境強者,他也有不小的把握能夠抗衡,再不濟者,在那種存在的手下他擁有一定的自保之力,安然逃脫的把握還是擁有的。
不過超越四滿,抵達上星境的武者,以江小七如今的實力想要抗衡實在勉強。在此之前,陸家的深潭下,那位半步上星境的老者,單是靈力的雄渾就足以對他形成碾壓之勢。江小七之所以能夠取得最後的勝利,所仰仗的不過是老者的大意輕敵,以及江小七自身強悍的體魄,重重因素的堆積下,他才能出其不意,取得如此勝利。
半步上星境的武者就已如此強勢,需要江小七以身相搏,才能從險境中取得僥倖的勝利。如果當真對上上星境的武者,無論是在靈力的雄渾還是自身體魄的強悍方面,江小七都會完全處於劣勢,唯一所能仰仗的是靈技的優勢。
“根據最近得到的訊息,陸家的家主陸銘,很有可能跨越了四滿境界,不然,近段時間內陸家的勢力不會擴張的如此迅速。”
江小七的話讓老驢同樣陷入一陣沉默,腦海中思慮過後這般開口。雖然這對江小七而言並非一個好的訊息,但從所見的種種來說,陸銘很有可能已經踏入了上星境,成為了那個層次的武者。
雖然老驢承認,江小七如今的實力在同級別武者中足以形成碾壓之勢,甚至四滿境界的普通武者也並非他的對手,但如果當真對上上星境的存在,江小七能夠取勝的機率微乎不計。
“以我如今的體魄而言,與上星境的武者搏殺,會有幾成的勝算?”
計較著種種因素,江小七眉頭微皺,沉聲開口,對一旁的老驢這般詢問道。
“雖然根據那邪門的煉體功法而言,你如今的境界連第一層都沒有觸及,但就體魄而言,在四滿境武者中已然算作頂尖,不過對上上星境的武者,依舊是輸多勝少。”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老驢對於江小七的實力已經有了大致的評估,靈力而言,打通三十二條經脈的他不輸同境界的天才武者,雖然距離道子那般的妖孽存在還有一定差距,但在此般境界中,江小七已有無敵之姿。
兩個月的鍛體時間說不上長短,但老驢曾親眼目睹江小七此間所經歷的地獄般的磨難,那本邪門功法上記載的鍛體法門單是看上一眼,就會讓無數人望而生畏,而江小七卻一一堅持了下來,所以,他才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將體魄淬鍊到一個近乎變態的地步。
不過還是那句話,陽溪境與上星境之間並非單純的等級差距,還有各方面的種種考量因素。只有將身體的各方面進行整合,不出現絲毫的紕漏,才能腳踏四滿,榮生上星。這一步,將多少武者攔在了門外,陸家的那位老者不正是如此嗎?
“如果我把體內靈力盡數轉化,歸為魔力,是否能在靈力方面與上星境武者進行爭鋒?”
聽完老驢的話,江小七微皺的眉頭再度深刻了幾分。沒來由的,江小七心中迸發出這樣一抹念頭,脫口而出,側身問詢一旁滿臉詫異的老驢。
“這個...對於這種古怪的魔力我所知有限,我也不清楚你將靈力盡數歸化為魔力後,是否能夠達到與上星境武者相抗衡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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