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由就是我知道這四家工廠的所有底細,他們之所以會前來咱們葉家鎮投資,是因為在咱們縣,已經沒有別的鎮要他們,他們把能嚯嚯的鎮都已經嚯嚯過了。”
任大年說著就拿起藍山水泥廠的資料。
“藍山水泥廠的老闆叫做邱任和,之前是在縣裡開的水泥廠,後來因為交通限制才搬遷出來,先後在咱們縣三個鄉鎮開過廠子。而他所選擇的地方,都是有著礦山資源的。”
“這些礦山都被邱任和炸掉後生產水泥,原本好好的礦山如今已經是千瘡百孔,當地老百姓都快要把他罵死了,都叫他是邱扒皮。”
說完水泥廠,任大年又拿起來造紙廠。
“江畔造紙廠的老闆叫做黃江畔,用的就是他的名字建的廠子。和藍山水泥廠一樣,江畔造紙廠瞄準的是有森林的地方。咱們清水縣但凡是有大規模森林的鄉鎮都被他嚯嚯得乾乾淨淨。”
“而且您也知道,造紙廠是最容易汙染環境的,汙水最具毒害性,因為這個造紙廠咱們縣裡至少有十個以上的村子常年被汙染,直到現在都沒緩過勁來。”
蘇逸聽到這裡,眼神微微發寒。
他繼續聽著。
他沒想到,自己只是臨時起意讓任大年過來商量下這事,竟然能聽到這麼隱秘的訊息。看來任大年這個即將退休的老人,在縣委辦的時候也不是什麼工作都沒做。
他作為清水縣的老人,知道很多事情。
“南山化工廠的老闆叫崔明田,這個化工廠在咱們縣可謂是臭名昭著。他每到一個地方,就禍害一個地方,每次都是被當地政府給趕出來的,就沒有說哪一家想著要他們。”
“咱們鎮畢竟是有過大鴻化工廠的先例,所以說您應該清楚化工廠的危害。只是不知道林鎮長是怎麼想的,竟然會同意崔明田來咱們鎮投資。”
“這不是胡鬧呢!”
任大年說起這事就覺得憤憤不平,他是真的對林少清有意見了。
“最後就是這家明和沙場。”
任大年說到這裡的時候略微停頓了下,看著蘇逸問道:“蘇書記,您知道這個明和沙場的事情吧?”
“聽陳主任說了點,他說明和沙場的老闆齊劍飛是齊縣長的兒子,對嗎?”蘇逸問道。
“對!”
任大年點點頭說道:“齊劍飛就是齊縣長的兒子,齊縣長也只有這麼一個兒子,所以說對他很是寵溺。”
“您或許都不知道,齊劍飛其實也是體制內的人,關係是掛在財政局的,只是他這個財政局的人一天班都沒有上過,但工資卻是每個月都照常拿著。”
“他還仗著齊縣長的關係,壟斷著咱們清水縣的沙子市場,還有啤酒市場,肥料市場。只要是有錢可賺的行業,他幾乎都不會放過,那是名副其實的欺行霸市的狠角色。”
任大年頓了頓,舔了舔有些發乾的嘴唇,繼續說道:“咱們不說別的,就說這個沙場。”
“沙場等同於是做的無本買賣,只要幾輛剷車就能夠從河道里面往外賣沙。據我所知,他在來咱們葉家鎮之前,已經在別的鄉鎮河道嚯嚯過,那裡都已經沒有油水了,所以才盯上咱們這裡的。”
“蘇書記,邱任和、黃江畔和崔明田,他們雖然說做的都是別的買賣,但都和齊劍飛的關係不錯,是靠著齊劍飛才能在清水縣混得風生水起。所以這次的招商引資,你只要能把齊劍飛擺平,那另外三個人是不足為慮的。”
話說到這兒,蘇逸已經是很清楚了。
他對這四個投資商的底細也算是基本上摸透。
“大年書記,你放心,不管是那三個人還是齊劍飛,誰都別想來咱們鎮嚯嚯。我之前就說得很清楚,咱們鎮主打的就是手工藝品路線,其餘的事情以後再說。”蘇逸手指敲擊著茶杯杯蓋鎮定的說道。
“那就好。”
任大年鬆了一口氣。
“難怪林少清在上任的時候說在年後要進行大規模的招商引資活動,他能夠拉過來很多投資商,原來說的就是這事。真的要都是這種投資商的話,不來也罷。”
“我會和林鎮長談談這事的,要是說他非要上會討論的話,咱們就上會研究。”
“好!”
幾分鐘後,林少清被叫到了辦公室。
在這種場合下見到蘇逸,林少清心裡其實是挺尷尬的。不過好歹都是混官場的,他很快就調整過來情緒,衝著蘇逸微笑著說道:“蘇書記,您找我有事?”
“林鎮長,有件事我想要問問你。聽說你這兩天正在接觸投資商,有這回事嗎?”蘇逸平靜的問道。
“有!”
林少清聽到蘇逸問的竟然是這事,一下就跩了起來,他瞬間就找到了自豪感。要知道只要能將那幾家企業拉到葉家鎮來投資建廠,就是他穩穩的政績。靠著這樣的政績,他就能威脅到蘇逸的位置。
“我的確是在和四家企業接觸,而他們的老闆也對來咱們葉家鎮投資有著很濃厚的興趣。我相信只要他們能來,咱們葉家鎮的經濟格局就能得到重大變化,到那時每家每戶老百姓的收入也能狠狠地往前跨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