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莫荒

莫荒蹲在城市的角落，他快要死了。他不記得自己走了多久走了多遠，但他卻是已經找不到家的方向，他只記得被一個人販子將自己從父母身邊帶走,他又從人販子手中逃出來之後，他就不停的在走，他就是這樣盲目的找著。

他被人販子騙走後，他便不在相信任何人。

他不相信陌生人，不相信警察，所以他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現在只能躲在角落裡面，默默的等死。

後來是一個老乞丐救了莫荒，老乞丐聽了莫荒的經歷後，不停的說著：“莫慌，莫慌，莫慌嘛……”

莫荒因為太小並沒有記住自己的大名，只記得自己的小名,後來莫荒就成了他的大名。

他跟著老乞丐流浪。莫荒問老乞丐為何流浪，還說老乞丐沒有家可真可憐。老乞丐則滿是怒火的說：“誰說我沒有家？我的家在天下。”

莫荒沒有聽明白，老乞丐就解釋：“五湖四海就是我的家，走到哪兒哪兒就是我的家。”

莫荒說：“不就是流浪嗎？”

老乞丐癟嘴道：“那麼你說什麼樣才算是家？”

莫荒說：“有房子，有家人,每天按時有飯吃。”

老乞丐說：“還有朋友一起玩對不對？”

莫荒認真的點頭。

老乞丐嘆息一聲：“如果找不到這樣的家可怎麼辦？”

莫荒說：“那就一直找下去。”

老乞丐沉默的點頭，莫荒一直在找回家的路，可是他並不知道回家的路怎麼走。在路上的時光久了，莫荒便對老乞丐形成一種依賴，與其說老乞丐在陪莫荒找回家的路，不如說莫荒在陪老乞丐流浪。

路走的太遠,莫荒開始對老乞丐有了好奇，於是莫荒開始打聽老乞丐的往事。問老乞丐為什麼會流浪，看著也不像是精神有問題的人，為什麼不找個工作，為什麼不找個喜歡的地方按個家，為什麼不結婚一類聽著就讓人心煩的問題。

老乞丐不但不心煩，反而還感慨萬千的說：“每個小孩都有一個夢想，那就是仗劍天涯！”

莫荒說：“我好像就沒有這種夢想。”

老乞丐十分生氣，讓莫荒不要打斷自己說話，確定莫荒不會插嘴的時候，莫荒才繼續說道：“二十幾歲，我學術有成，又有個陪同的師妹，可謂是人生幸福。可我卻帶著這種幸福去挑戰秦嶺妖都的黑山妖王，師妹救了我，她卻死在妖王的嘴裡。”

老乞丐的眼角有了淚痕：“本來我與師妹約定，從妖都回來後，就結婚的。現在除了後悔，就覺得自己很愚蠢。”

莫荒說：“我也覺得你很愚蠢，沒事挑戰妖王做什麼？你有那個資格嗎？”

老乞丐說：“我沒有資格？”

“你有？”莫荒問：“那你憑什麼挑戰妖王？”

老乞丐堅定且認真的說：“神術！”

莫荒一聽，傻了：“啥？神術？原來你是個老騙子呀！”

老乞丐急了：“能不能別把我與那些江湖騙子混為一談？我這可是正兒八經的神術，降妖伏魔的那種。”

“那你怎麼被妖魔給俘虜了？”莫荒忍不住調侃一句，見到老乞丐又陷入某一種悲傷，莫荒急忙扭轉話題：“你如果不是騙我，那麼就把你這個所謂的神術教給我，讓我來感受一下。”

老乞丐笑了：“我看你是想做我徒弟，故意這麼說的？行吧！我看你也不錯，教你神術，這就算是給你陪我流浪這麼久的一種報答。”

神術便是世人眼中的魔道，莫荒很有些沮喪，因為自己就這樣成為世人眼中的反派人物。

老乞丐卻笑了：“世人好壞不是用做什麼區分，而是看他做了什麼。如果以自己所學是一個世人不能理解的存在，那麼就用魔道稱呼，可就才狹隘了。”

老乞丐沒有在去過秦嶺妖都，他這幾十年雖然都在流浪，他的神術也遠比少年時期更加強悍，他甚至比少年時更有資格挑戰黑山妖王，但他依舊沒有在回去。他並不是因為害怕黑山妖王，而是害怕曾經留在那裡的記憶。他一直在逃避，但他也不知道在逃避什麼，最後只有流浪。

老乞丐死了，死在流浪的盡頭，大海不是世界的盡頭卻是陸地的。老乞丐沒有跳進海里自殺，而是他到達海邊的時候就死了，那一刻老乞丐的心中釋然，所有放不下的都投進大海，所有忘記不了的都被海水沖走。

莫荒將老乞丐的屍體投進了大海，這是老乞丐的要求。

莫荒往著大海，手中拿著老乞丐留個他唯一的遺物，一把神魔寶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