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李春風皆是笑話

第398章 天下遂分九州

玄一眉頭微皺,出於趨利避害的本能,他瞬間便想身後掠出數丈遠。果不其然,在他退後的那一刻,一股威勢恐怖的黑色流炎驟然噴湧而出,地面隨之凹陷碎裂,緊接著一道身影自火焰中掠出,直奔身前而來,更有一道凌厲劍氣緊隨其後。

玄一揮舞長槍,迎上劍鋒,兩股磅礴威勢相撞,惹得一陣劇烈的轟鳴,煙塵四起,爆炸產生的強大斥力,使得雙方各自退去,直至依靠崖壁,方才止住身形。

玄一面露不悅,盯著煙塵中的那道身影,神色間除了憤怒之外,還有著些許的不可思議。心火構築囚籠,以此作為雙方決戰之地,求得便是不死不休。依循常理,其勢必要捨去五行之四,方可如願以償,而今非但衍生木行實體,更是有水行化身坐鎮府邸,如此靈氣之溪,便可源源不斷,生生不息。

煙塵之中,張麟軒仗劍而立,雙眸異色,眉心處更是青木紋理閃爍,而這一幕,竟是讓玄一想起了萬年前,登天之戰中的劍禹,由此便知曉少年所依仗者,並非是後世的道法神通,或是什麼境界修為,而是心之所繫守護,腳踏人間無敵之路。

遙記天地伊始,修於樹下講道,予眾生修行之法,而今方知其中一言的真正含義。

“真正強大的力量,並非是來自於外界,而源起於自我之心,故而一切依仗,皆是虛妄,唯有本心所繫,方可真正立於不敗之地。”

煙塵散去,張麟軒一改持劍之姿,竟是拖劍而行,只因數道意志凝聚於劍身之上,使其變得沉重無比,甚至已不弱於那柄曾常年擱置於樓頂的鐵劍。

玄一的臉上不由得多出幾分苦澀,問道:“不知你是如何走到這一步的?”

張麟軒回答道:“心念唯堅。”

玄一扯了扯嘴角,這樣的狗屁話最是無用,他只得又問道:“是怎樣一種心念在支撐著你?”

張麟軒站在原地,待煙塵散去之後,他已是披頭散髮的模樣,衣衫上也有多出破損,遍佈著黑色的流炎。

“心體魂,三者誰是誰,又何必弄得太清楚,所以一旦放下,便會歸於純粹,由此再生守護之意,無論是為了一人之平安,還是求天下長治久安,皆是堅毅之路,如此回首遙望諸敵,心中自然無所懼,怎有不勝之理。”

玄一沉默片刻,道:“如你之言,鹿衍之所以未曾走到這份境界,是因為他始終在糾結自己是誰?而林玄,他選擇冷眼旁觀十世,便是因為放下的太多,故再也拿不起?”

張麟軒搖搖頭,解釋道:“鹿衍求而不得,是因為想要的太多,貪念無形中壓制了本心,而林玄看似無慾無求,實則心中痴念不斷,唯願花常開不敗,卻不知悖逆了天地自然之道。至於這一世的張麟軒,孤寂也好,欺瞞也罷,皆是被嗔念迷了眼,掙扎求生,卻次次走向死路。因此,三者所求的桃夭春至,李花不敗,皆是一場笑話而已。”

玄一面露驚色,沉聲問道:“你到底是誰?!”

張麟軒微微一笑,輕聲道:“我可以是他們三人中的任何一個,但他們三個又都不是我。彼此間關係,本就說不清道不清,你又何必再問。與其執念於此,倒不如想想怎麼活下去。畢竟在終局到來前,你若不能擁有足夠的籌碼,妖族未來的日子也不會樂觀。”

玄一面色陰沉,不再言語,單臂持槍,化作雙手,納周身之所,集神通之所長,熔鑄一爐,結本我之所在,驀然一聲咆哮,引得身後之樹動盪,枯榮顛倒,上下顛覆,樹木之根系,盤根錯節,其中裹挾著一具屍體,與當下之妖主一般無二。

長槍掠去,直指眉心,一陣轟然之音,磅礴元氣如海嘯襲來,奔去四方,頓時雪山動盪,最後半數枷鎖也被玄一就此掙脫,山石碎裂,天地間驀然出現一尊法相,以神人之軀殼,踏足於大地。

“心之所繫,莫能勝兮,故而只得於籌碼一事,與天地談一談了!”

玄一之身,好似擎天之柱,一陣爽朗笑聲之後,身軀轟然倒塌,徑直向中州而去。

只此一者,便可比肩群星墜地。

十方閣外,陳堯怒目圓睜,即刻便要施展無窮法力,卻被秦湛所阻攔。二人相顧無言之際,秦湛用盡所有氣力,一把將陳堯推出中州,交由伏嶽山接下。

樓閣盡毀,魂魄消散,一生至此,竟是無言。

帝王之氣,此刻雖然離體而去,卻縈繞中州不散,最終沒入大地,算是為後世留下了傳承。

雪山溶洞之內,張麟軒不由得嘆息一聲,隨後化作混沌之氣,聚鹿衍之魂,林玄之體,仗劍破開天幕,一併飛昇至天外虛空。

站在神殿之外,回首望向人間,喃喃道:“天下,便是九州!”

人間大地,雖有流水橫斷,卻亦是化整為一,但伴隨著妖主以真身墜地,終是使其碎裂,化作九州,大小不一,漂泊於四海之上。

天下九州,帝王之氣居中,但不知未來誰為主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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