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組織

既然無法獲得協助，梁靜便打算一走了之了。

“您說是需要車輛對吧？”

這次進到房間的人物是個會好好開門走路的人，他正站在房門處，看著房間中央一臉不滿的梁靜。

“怎麼，你有車嗎？”

“我沒有辦法親自載您去，但我可以幫您聯絡一下隊裡的人員，讓他們帶您去。”

“是誰都可以，總之能快點就行。”

“那我們邊走邊說吧，我有點事情想請教您。我是市警局的一個半退休人員，叫黑駱，要怎麼稱呼您？”

梁靜沒打算回答這個問題，輕巧地閃過了黑隊長推開的房門，離開了這個房間。

黑隊長也只好放棄了去進行深入的交流，雖然他們看起來肯定不會很搭，但是他實在有太多想知道的東西要問了。

黑隊長在市區的道路上疾行著，雖然他沒有辦法直接載梁靜去到礐石島，但他還是準備讓警隊的人員護送她過去。

梁靜坐在了汽車的右後方座位上，剛好和黑隊長的位置是車內最遠的距離。

“我想問下……”

“怎麼？你是那種給了別人人情，就一定要馬上要回來的人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你放我下車，我自己去找一輛也沒有問題。”

“說話不用那麼帶刺，我知道咱倆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上級的部門也告訴我們，這次遇到什麼事情都不要過問，只要照做就行，所以我們犧牲了四名年輕的隊員，其他的十幾個人也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或許是我僭越了，但我確實想要一個說法。”

“那你應該去向你的上級部門要說法，而不是我。你問了我，我既不想回答你，也沒有東西可以告訴你，搞清楚這個道理之後，建議您還是好好開車吧。”

“您跟其他的那些人都不太一樣呢。”

黑隊長搖下了窗戶，時間還很早，天色也還很淡，朝霞都不見半分，月牙還在天上樂不思蜀。

他在醫院裡見到了因為任務而受了傷的隊員，也看到了已經見不到兒子屍體的家屬們，本來已經打算遠離這些事的他，被現實的光景拉回了地獄。

“可能在組織的人看來，我們這些普通警察的命不算是命吧，所以即使知道根本派不上用場，還是會一批又一批的把年輕人們送到前線去送死，這看起來跟戰爭也沒什麼區別嘛。”

梁靜已經不再理會黑隊長的話，聽上去就好像車廂裡只有駕駛員一個人在自言自語。

“民眾不需要知道真相對吧，因為那會導致恐慌。而現在就連負責保護民眾的我們都不能知道真相，因為知道真相就代表著掌握某種權力，所以我們只能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到處去撞壁，最後被懲罰死去。什麼時候人類的生命也可以用價值來衡量了，是你們決定的嗎？”

“如果你學不會閉嘴就算了，但是你如果想跟我進行交流的話，就應該知道尊重他人的私人空間和時間，我們是在為人類做一些保護未來的事，普通人生命的價值當然不能和整個種群的價值相提並論。”

“我只是覺得每個人的生命都很有價值。”

“所以你覺得的也永遠都只會是你覺得的了，我們有著更大的目標。你如果覺得自己像故事裡面的說教老頭一樣，靠幾句話就能打動別人的話，那你實在太天真了。”

“是啊，我也沒真的這麼覺得。”

長久的沉默之後，又轉過了幾個彎，車輛來到了警局門口，上一次他這麼帶人過來。乘客還是那個學生少年。

“我只能帶你到這了，剩下的我會叫同事帶你去。”

梁靜一言不發地下了車，看起來她已經受夠了車上的氣氛。

“你們獲得了一切，你們擁有了世界，但是到了那時候，已經沒有人民可以站在你們後面，這樣的事值得嗎？”

“那樣的事就到時候再考慮。”

“先發展再治理，對吧？”

車門被狠狠地關上，黑隊長有所預感，他們倆應該是最後一次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