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夜色下,幽藍、青綠一圓一彎兩輪月亮當空懸映。
一身白色道袍的陸城,身軀略顯虛幻的站立在山形亂石間,看著百毒金蠶蠱一點點吞下那枚紫色果實。
霓裳果,靈蟲類妖物吞食後,會迅速成熟,體內就會發出一種人族聞嗅不到,但是同族蟲類聞之便會興奮異常,不遠萬里前去和合的奇異味道。
就好像,一個班級裡最猥瑣最沒有魅力的醜男,吃下這種果子後,他體內就可以散發出一種資訊素,讓班上最火辣或最清純的妹子愛上他。
這樣一想,陸城突然就理解,百毒金蠶蠱為什麼幾次拼了命的也要奪取霓裳果了,這玩意扔到現代社會去也會讓無數人搶破頭。
陸城原本是想讓金蠶蠱修煉長生、進化為強大妖蟲的,為此在它耳邊唸了幾年的道法仙經。
但沒有用處,金蠶蠱性格執拗難以渡化,這傢伙仍舊死盯著那顆霓裳果不放,幾次差點死去。
陸城實在拗不過它,只能開始幫助它積攢實力,四處捕捉強力靈蟲增強實力,然後尋找機會總算把那兩頭妖蟒滅殺,但是也付出所有靈蟲死盡,百毒金蠶蠱自己也身負重傷的代價。
不過在金蠶蠱來說,只要得到霓裳果那一切代價就都值得。
等待兩個時辰,在這個過程中金蠶蠱一直在自己搭窩,陸城自己現在則是元識狀態,不上金蠶蠱的身他什麼也做不了。
在這時候,天邊遠處有一銀一金兩道光輝疾速飛來,陸城定神一看,居然真的是金蠶蠱。
看來在外面世界無比珍貴罕見的上古異種,在九黎世界不說隨處可見、也是相對比較常見。
陸城那隻受了傷的金蠶蠱,左擁右抱著一銀一金兩隻金蠶蠱,扭過頭來看了主人一眼,陸城居然在它的眼中看出得意,但是亦有留戀。
“現在反悔還來得及。一旦進入巢穴了,你們會有很多血脈子嗣,但是你們會變成蟲王和蟲後,身軀性變再也出不了巢穴了。值得嗎?”
“我這兩個妞,一個清純、一個火辣,死也是爽死的,你跟我說不值得?謝了,沒毛猴子,以後我的子孫後代就要你替我照顧了。”
在脫離九黎世界的恍惚之間,陸城似乎有一些心神失守,但與之相對的,是他彷彿看到一條血色河流,自那簡陋的蟲子巢穴中擴散開來,那是自己所培養百毒金蠶蠱的血脈,隨著時間的不斷推移,未來會漸漸在這個世界擴散開來:“血脈不絕,我既長生。”
“血河不枯,我既不死。”
莫名的,陸城對於血神經中的一段文字,產生更深刻的體悟,體內法力隨心念而動,意外啟用體內數處隱秘竅穴,使五行法力多出一段行功路線。
現實世界,五行法臺上的陸城驟然清醒過來,臉色嚴肅的迅速揮訣運功,檢視自身體內。
片刻之後,陸城神色異樣的並指成訣,只見在他的右手食中二指上,有一縷血色的氤氳血焰,凝聚而出。
血神大法,居然已經是初入門徑。
並且,不同於浩浩蕩蕩的五行法力,這縷血神真息根本就不受經脈控制,它反而是隨血運轉,人體經脈它當然也可以執行,但事實上人體血肉四肢百骸,只要是有血的地方,它都可以穿梭自如。
詭異玄奇之處,迥異於世間各派法訣。
“好魔功,好厲害!居然讓我遁入魔道而不自知,若不是金蠶蠱之事讓我有所頓悟,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已經練成血神法力,哈哈哈哈哈哈,有趣,有趣。”
在初時的驚異之後,陸城心中湧起的是更加強烈的鬥志:
與天鬥,其樂無窮;與地鬥,其樂無窮;與人鬥,其樂無窮;與這魔道無上法訣相鬥,亦是如此。
“先天晉升練氣,由於修士修道底蘊不足通常是沒有本命神通的,但有一部分人天生特殊,卻是具有。練氣晉升築基,可以凝鍊本命神通。”
“築基晉升凝煞境界,這一境界既沒有修煉築基的‘天地人’三道築基,亦無‘金丹九轉,丹成無悔’之說,但是仍舊會凝聚本命神通,本命神通的品質,甚至對映出這一段整體的修煉質量。”
“血神經雖是魔功,但我又不怕遁入魔道。只是我雖不在乎成為魔修,卻絕不能為魔功所制,剛好藉助此功,增加我的修道底蘊。”
五行法臺之上,陸城低語思忖的同時,他的眼中有血光閃過。
接下來的數年時間,陸城除了自身的修煉以外,做出許多事情,首先便是經營石原城。
他以各種手段使四周大量鄉鎮人口向此城遷徙,同時施以黃老:輕徭薄賦,興辦百業。
黃老之學,無為而治。
其實就是小政府大社會,在百業待興,社會發展初期階段,有著很好的效果。
社會安定,百業興盛,赤心神君信仰自然大行其道,所有人都認為這裡的安寧與繁榮是赤君賜予的,因此赤心觀香火鼎盛、地位尊崇。
神力的迅速積攢,遠遠超過陸城的法力精進速度。
但陸城所要的就是這個。
血神經不是魔功?
我偏偏大做好事,造化一方平安。
赤心神法加持狀態下,也的確可以極大壓制血神真息的運轉。
道魔神,三方法脈,被陸城強融一體,互為制衡。
此事起因,的確是自己未能剋制貪慾,觀看過血神經的部分內容,但是若能平衡法脈,明心見性,也的確會為自身增加無窮道法底蘊。
除此之外,陸城透過數次前往不夜城拍賣坊拍買,以及爭奪機緣這兩件事,為陳清風、陳清雲兄妹,爭奪到五枚築基丹,輔助他們兄妹二人先後修成築基境界。
在流金古器坊拍賣過程中,共計花出八萬九千多塊靈石,買下三枚築基丹。
在爭奪機緣事件中,為爭奪兩枚築基丹,陸城揮劍殺人近百,才震懾所有邪修,方才拿走丹藥。
也因此事,陸城獲得嶺西劍魔的名號,一時,譭譽參半。
其實,以陳清風、陳清雲兄妹的資質、根基,陳清雲也就罷了,陳清風性情沉穩、在陣法上頗有才華,他原本是有機會衝擊一下地道築基的。
但因為樊師一事,他心神、肉身皆受損,若無大智大勇衝破樊籠,便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有時候,放棄也是一種放下,陳清風透過選擇放棄,從而放下。
數年之後,陳清風指腹為婚的未婚妻駱培芳不遠萬里,尋到南疆赤心觀,在向陳清風、陳清雲確認後,陸城也是倒屣相迎。
數年之後,這位女修憑藉赤心觀提供的修煉資源,順利突破至築基境界。
一時,有赤心觀五友之名。
陸城奪得天書寶藏後,本身富貴,更何況修行四要法地侶財,在財已自足的情況下,越發發展興盛的赤心觀、石原城本就需要更多的高修坐鎮。
陸城單人獨劍,就算可以坐鎮,也會辛苦無比,自然放出一些利益培養親近的修士。
更何況薛玉真來歷神秘,現已經是陸城的妾室。
陳清風、陳清雲兄妹算是半個火雲府的修士,就算是駱培芳也是有著家學淵源的。
即便不計彼此間的情誼,僱傭這些修士也不吃虧,唯一的區別在於陸城手面大方,更加捨得給靈石給資源而已。
數年後的一日,一位不速之客前來拜訪赤心觀。
頭戴白紗垂落斗笠,身穿一襲淡灰道袍的女修,此人只是站在那,便令人生出一種彷彿世間萬物都淡去的感覺。
那一日,陸城五人原本正在庭院中吹笛、彈唱、品茶、飲酒,探討道法,逍遙無拘,享受光陰美好。
她的突然出現,令庭院中的空氣都彷彿一時凝固。
“……師尊。”
陳清雲一時愣住,訥訥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