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後,皇宮。
雪紛紛揚揚地下了多日,玄極殿的琉璃瓦上覆著一層寒霜。
正午剛過,天空是陰沉的灰藍。
御花園的靜室內,僅有蔚渺和盧紹青兩人。
小黑龍懶洋洋地盤踞在蔚渺肩頭。
面前的地面上放著兩尊神像。
一尊是無面神像,穿一領梭布直裰,系一條花布手巾,挺著圓潤的大肚子,揹著兩杆交叉的戰旗,其上的文字無人能識。
這是盧紹青所修的無面神。
另一尊看著像一位女仙子,盤坐在綻開的九瓣蓮上,身著輕紗,八臂各持法器,以其傳言來看,分別為乾天鏡、縛地印、淨水瓶、離火幡、應天雷、盤山鎖、轉風輪、青瑞芝,對應八卦之術。
神像有兩副面孔,正面慈祥而平和,背面的臉則青面獠牙,狀若夜叉。
祂雖形象詭異,但給人的感覺就是一尊普通的雕像,沒有那股令人目眩神迷的魅力。
這是盧紹青這幾日令人蒐集而來的無用神像,尊名“八極璇樞真仙”。
所謂無用神像,是武者們對於某些失效神像的稱呼。世上有一些奇怪的神像,明明之前能供武者觀想,但在某一刻後,無法再分發心種,無論資質者是否完成了祭拜儀式。
有人猜測,可能是神明的力量耗盡,無法再供人觀想。
但事實恰恰相反,這是因為其中的念頭已經攢夠了力量,可以超脫這個位面,踏入虛空。
幾日前,蔚渺面見盧紹青,選擇性地告知了他關於神像的部分隱秘。
她打算完成盧紹青的夙願,讓他成為第一位超脫七宗的武者。
選擇盧紹青是出於多方面的考慮。
她手頭的資源有限,不足以支援她進行多次實驗,必須找一位最可能成功的人。這個人必須有足夠強大的意志,並且信任她,有膽魄去進行前無古人的嘗試,即使有失敗後魂飛魄散的風險。
盧紹青在藩王時期隱忍多年,在成為七宗後,仍然有進取的意圖,只是苦於沒有門路。
當蔚渺告訴他有可能失敗時,他笑道:“我已經得到了天下人所豔羨的一切,皇位、權勢、財富……畢生所求僅剩實力。實話告訴你,我當時起義反抗,想的便是以藩王的權勢地位,難以謀求七宗之上的道路,唯有帝王之位,天下資源予取予求,未嘗不能得到新的機會。”
他深深地看著蔚渺:“但我後來發現,即使是皇帝也有做不到的事……但你能做到。我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不敢以身試險,但你既然願意將這個機會給我,我豈能放過?”
蔚渺當時給出的理由是,醫者不能自醫。除非有人能繼承她的本事,否則她無望於七宗之上。
盧紹青的綜合素質極佳,願意配合她。而且,她能擁有如今的地位,離不開盧紹青的支援。
典秘儀是一個強大而重要的勢力,是主線期間的完美助攻,讓她能全面掌握局勢,髒活累活交給手下人去幹就對了。
若是在大疫期間,皇帝指手畫腳,恨不得當微操大師,她會很難辦事。
但盧紹青直接放養,簡直深得她心。
決定一試後,盧紹青在這幾日做出了大量令臣下不得其解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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