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行道難
清晨,陽光明媚,微風和煦,鳥鳴清脆,正是炎夏時節一天之中最令人愜意的時刻,可是,敖澤卻沒有心思享受這難得的清涼。
作為洞庭龍王的第二子,自小修習龍族神通,練氣淬體,可是到現在為止,無論怎麼努力修行,自己都沒法子凝聚龍珠,不能凝聚龍珠,便不能接著修習龍族神通,因此心裡未免很是沮喪。
自古以來,仙道便縹緲無蹤,可遇不可求。龍族雖然是遠古青龍後裔,體魄強健,歲壽綿長,可是依舊處在生死輪迴之中,除非能修成仙道,才能擺脫生死不墜輪迴。
敖澤心中煩悶,兄長在自己這個年齡,早就凝聚出了龍珠,從此呼風喚雨,騰雲駕霧,好不威風。再看看自己,雖然也一直在努力修行,從不落於他人之後,可偏偏就是不能凝聚龍珠。敖澤問過族中的許多長輩,可是他們對此也是一無所知,只是說自己體質異常。
敖澤待在洞庭龍宮,整日心煩意亂意志消沉,最後實在覺著無聊煩悶,便辭別父王離了龍宮,說是外出遊玩以排解煩緒。
離家幾日,看山看水優哉遊哉,不覺間竟出了洞庭大澤的範圍,敖澤心想既然出來了,就索性在外遊玩一番罷了。自小在洞庭大澤長大,卻很少離開大澤到外面看看,只是小時候隨父王和兄長外出過幾次,匆匆去又匆匆回,沒有留下多少印象,常聽兄長說起人間的繁華有趣,自己早就心嚮往之,何不趁此機會到人間轉轉……
這日清晨,敖澤在河中捉了一尾大魚,巨口細鱗,在河邊用火烤了,肉香四溢,美滋滋地吃了一頓,打了一個飽嗝,心情大好,就又信步走去。邊走邊琢磨著怎樣才能凝練龍珠,不知走了多時,突然眼前一花,一道黑影向自己襲來,心中一驚,雙腿微屈向後躍了開去。
抬頭看時,只見一胖一瘦兩個漢子跳到了自己面前,揮舞著斧頭大刀,凶神惡煞地吼道:“此樹是我栽,此路是我開,要想過此路,留下買路財。呔,那小子,遇到我們‘黑風雙煞’算你倒黴,想活命的話,就把身上的財物乖乖地都交出來。”
敖澤怔了一下,隨即便明白過來,這是遇到打劫的了。以前就聽兄長說起過這事兒,沒想今天自己就真給碰著了。兄長還說,遇到壞人一定要教訓他們一頓,這叫行俠仗義。自己才出來幾天就遇到打劫的了,真是人心不古世風日下,當下就準備使出本領,打殺了這兩個劫匪,可是轉念一想,打殺了他們不免沾染因果之力,給自己今後的修行種下業障,不如與這兩個強盜周旋一番,作耍子也,權當教訓他們了。
敖澤後退一步,對二人唱了一個肥諾,道:“兩位好漢,小子出門走得急,除了這一身長衫,再不曾帶得什麼財物,還望好漢高抬貴手,放過小子可好?”
黑風雙煞看著這小子有恃無恐的樣子,心想,我“黑風雙煞”威名赫赫,往常只要報出名號,準保對方嚇得屁滾尿流,沒想到這小子竟然不害怕,看他剛才的應變,該不會碰到個練家子吧,可是守了兩天,總算碰到這麼一個人影兒,就這麼給放過了,又實在不甘心。
胖漢子揮了揮手裡的大刀,虎虎生風,道:“小子莫要耍滑,你以為這是做買賣,還能討價還價,我問你,可曾聽過‘黑風雙煞’的名號,要知道我手裡的大刀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我們只求財不害命,勸你還是乖乖地交出財物,免得吃苦。”
瘦漢子不甘人後,也跟著提起斧頭砍在路旁的石頭上,叮噹作響,叫道:“小子,我也勸你老實點,莫要自找罪受。”
“哦,久仰二位好漢大名,今日得見尊顏,實是幸會。”敖澤一本正經滿臉真誠,說起客套話來臉不紅心不跳,然後又翻了翻自己的衣衫,道,“不過這次離家著實走得匆忙,實是沒帶什麼財物。”
此時正是炎夏時節,衣衫單薄。黑風雙煞看敖澤翻動衣衫,沒見有什麼藏私之處,可是看他從容的樣子,心裡也不住地嘀咕,看他這樣子,不知道是不是在裝腔作勢,不過雙拳難敵四手,怕他個鳥!
瘦漢子湊到胖漢子跟前,悄聲說道:“大哥,賊不——呸呸——匪不走空,好歹也劫他一些。”
胖漢子瞪了瘦漢子一眼,沒好氣地道:“劫什麼?”
瘦漢子一臉壞笑,道:“劫了他的衣衫,讓他光屁股跑回去,豈不是一件樂事?!”
“劫衣衫?!”胖漢子滿臉詫異,道,“想我們黑風雙煞,赫赫威名,出來一趟就只劫一件破衣爛衫,這事若是傳了出去,豈不是吃人笑話,豈不是很沒面子,不去不去。”
“下雨天打孩子,閒著也是閒著,”瘦漢子道,“再說,咱們都在這兒守兩天了,好不容易遇到這麼個主兒,豈能放過?!”
“要去你去,”胖漢子臉色古怪,道,“我拉不下這個臉。”
“我去就我去。”瘦漢子嘟囔著,揮揮手中的斧頭,又向敖澤吼道,“呔,那小子,識相的話,就乖乖地把身上的衣衫脫下來,讓我們搜上一搜,若敢道半個不字,保管給你脖子上留下個碗大的疤。”
敖澤一聽要劫自己衣服,心想這兩個劫匪格局也忒小了,別的劫匪都只劫金銀財寶,這兩個卻要劫衣衫,被你們劫了去,我豈不是要光屁股遭人笑話,不好不好,想了一下,道:“兩位好漢請聽我言,除了這身衣衫,小子就再無他物了,這麼脫了去,光著屁股豈不是羞死人了,不如這樣,我隨二位好漢到貴山寨做個人質,然後再修書一封叫家人來贖,可好?”
黑風雙煞聽了,心裡不禁樂了起來,均想這小子原來是個憨子,哪有主動要求做肉票的,真是不知利害,怪不得這麼淡定,不過看著這小子的穿著,也像大戶人家的孩子,綁了他也好,省得再風餐露宿。
胖漢子眼睛咕嚕一轉,微微笑道:“莫要耍滑頭,到時要是沒有贖金,不死也定叫你脫層皮。”
敖澤嘿嘿一笑,道:“豈敢,豈敢。”
打劫的和被劫的,各懷鬼胎,都在心裡樂呵呵地算計著對方。
…………
黑風雙煞得了肉票,也不再在此苦守,帶著敖澤就向山寨走去。山路逼仄,偏僻崎嶇,四周雜草灌木叢生,三人只能沿著小路緩緩而行,因此走得並不快。
敖澤邊走邊誇讚黑風雙煞威風凜凜英明神武,一副相見恨晚的樣子,巴不得早幾年就認識二位,也好跟著二位一起打家劫舍,做個一等一的好漢。
胖漢子心裡一陣鄙夷,沒想到這小子還是個馬屁精哩,不知道是不是嚇傻了,一路不停地淨說好話,哼,我們可是剪徑的好漢,見不著錢財,你就是好話說一籮筐也不頂用。
瘦漢子卻想這小子怪機靈的,免得吃苦頭,如果不是要打劫他,說不定真能與他坐在一起把盞言歡,於是就有一搭沒一搭地跟他講些打劫的勾當。
敖澤滿臉真誠,對黑風雙煞兄弟顯出一副甚是佩服的樣子,恨不得現在就跟黑風雙煞遞了投名狀入夥。
“不當人子。”黑風雙煞心裡對敖澤均是鄙夷,滿臉不屑。
走到一個岔路口時,就見迎面走來一位白麵少年,左手牽著一匹棗紅色高頭大馬,右手揮著馬鞭不停抽著路邊的野草。
黑風雙煞面露喜色,心想今天走運,又遇到個肥牛子了,看那馬背上鼓鼓的行李,肯定是個有錢的主兒,頓時便將敖澤丟在一旁,作勢便要去拿那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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