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所有人立即整兵,放下所有東西,立即列陣!快牽我的馬過來。”
最後這句話是對身後的親衛說的。
遇戰事主將當為先以勵士氣。
漆山侯一不可能因為五百人的小敗便嚇破了膽子。
靖軍各部開始快速的運轉起來,畢竟打了那麼多年戰,精銳的素質還是在那裡。
最前方的由佐博只來得及搭建了一些簡單的拒馬工事,挖了一條淺溝。
新調上來數百長槍手補充到槍陣裡,近兩千柄長槍閃著寒光對準了前方。
後方的弓手根據命令重新釘好標識箭,紅色的尾羽錯落在前方形成一條紅色的醒目的死亡之線。
鄭軍很快就出現在了視線裡,數百匹戰馬奔騰著四蹄湧了上來,身上的具甲泛著金屬特有的冷色。
但是馬背上空空如也,沒有騎士。
由佐博眉頭一皺,用馬匹衝陣?
沒了騎士控制的戰馬還敢衝擊槍陣?真以為這槍頭摩擦的這麼亮就是為了晃眼睛?
是不是傻?
傻自然沒有。
每一匹戰馬都被蒙上了眼罩,兩側還有輕裝死士藏在馬腹一側不停的揮著馬鞭以確保戰馬的衝擊範圍在一個可控的方向。
此刻由佐博根本來不及做多少反應,只能一遍遍大聲喊著穩住,手心裡緊張的冒汗,眼睛眨都不敢眨盯著越來越近也越來越瘋狂的戰馬。
臨時設定的拒馬起到了一些作用,最先衝過來的戰馬一頭撞了上去,拒馬散架了,高速衝擊之下即便戰馬有重甲護身也還是被震碎了內臟,沒跑幾步便倒了下去,後方的戰馬有躲避不及的也翻滾在地,這麼一波最少十幾匹戰馬發出了哀鳴。
但是更多的戰馬衝過了拒馬防線,一頭扎進了靖軍的步兵佇列。
戰馬加上具甲足有上千斤,巨大的衝擊力直接便把靖軍的長槍撞斷,最前面的靖軍士兵更是被撞的飛起。
僅僅是幾個呼吸之間由佐博辛辛苦苦組織起來的長槍防線便被衝的慘不忍睹。
以人力阻擋重灌騎兵的衝鋒所要付出的代價讓由佐博都感到心驚肉跳的。
由佐博站在軍陣後方不斷的指揮著長槍手往上填窟窿,失去了速度和空間的重甲鐵騎也就失去了戰力。
戰馬陷入人群裡,驚慌之下四蹄亂飛卻難逃被亂槍刺斃的下場。
但是戰馬瀕死的哀鳴又彷彿是另一場死亡的前奏曲。
更為劇烈震撼的戰馬衝擊地面的聲音出現在靖軍將士的耳朵裡。
肖州軍中分重甲輕甲各兩個營,此刻出現的便是肖州軍輕甲騎兵。
雖然是輕甲騎兵但那也是相對而言,肖州軍的輕甲騎兵身上的防護力同樣不弱。
由佐博見狀顧不得還未平息的混亂急忙調兵補充缺口。
剛剛那一撥衝鋒他損失了超過三百的長槍手。
弓箭手也顧不上有些痠麻的手臂,將手中的箭矢以最快的速度灑了出去。
但是肖州軍的速度明顯更快,同樣的命令,同樣的動作,只是這一波才是真正的箭雨,上千支弩矢一波一波的升起,覆蓋了靖軍視線裡的天空,然後化作黑點伴著翁鳴朝著靖軍軍陣落下。
弩矢借勢落下輕而易舉的刺穿了靖軍長槍手身上可令的竹甲。
後方的弓手沒有盾牌的掩護損失更大,一時間哀嚎聲四起。
由佐博看著眼睛發紅,鄭軍兵利竟至於此。
擺明了欺負人。
“所有人後撤到鄭軍戰馬屍體後面!”
由佐博還在試圖做最後的努力,如果讓鄭軍輕易的突破前陣那麼本陣就很危險了。
部分士兵轉身後撤了幾步,有手快的還將一些屍體扔到了前面,形成一個簡易的防線。
戰場上聲音嘈雜,他不能保證所有的人都能聽到他的命令並且在鄭軍騎兵到來之前到達位置。那些到不了的就只能辛苦成為炮灰。
殘忍無情嗎?
但是戰場從來就是無情的煉獄。
有前排計程車兵注意到身後的動靜,大驚,便要朝後跑去,可剛剛轉身還沒有跑兩步便被同袍手中的箭矢釘在了地上。
於是乎最前排的靖軍陣型開始散亂,這種被拋棄的恐慌讓所有的勇氣都在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衝鋒的鄭軍將領叫焦自珍,建州人氏,現任肖州軍乙字營甲旅旅率,屍山血海中走出來的漢子,調入肖州軍還不足一年,也是肖州軍中唯一一個跟皇家沒有關係的旅帥,正是急欲表現證明自己的時候。靖軍的表現倒是在他預料之內,焦自珍心中暗暗竊喜,立功的時候總算到了。
直刀上寒芒逼人,在焦自珍眼裡卻是那麼的喜人。
衝鋒的鄭軍騎兵將手中的長槍對準靖軍士兵的後背獰笑的刺了過去,戰馬帶來的慣性很輕易的便捅穿了敵兵的軀體,然後挾裹著又穿透了前方的敵兵。
幾乎每一杆長槍都串起了葫蘆。
肖州軍的將士則嫻熟的撒開手,抽出了腰間的直刀隨後反手握著橫在右臂下。
不需要動手戰馬就可以幫著劃開敵人的脖頸。
可是預料中的殺戮並沒有出現,靖軍雖然有所傷亡卻遠小於預料。
焦自珍有些懊惱,這些該死的靖人怎麼長得還沒有馬高。
戰馬遇到障礙物本能的躍起,然後重重的砸在地上,踏碎了不知幾個靖軍士兵。
慘烈的哀嚎迴盪在曲佐博得眼睛裡耳朵裡,儘管這位稱職的靖軍番佐已經足夠剋制卻還是止不住顫抖的腿和已經開始有些失控的部下。
曲佐博不解,自己麾下計程車兵在整個靖軍之中也算是不錯的精銳,他本人也算是小有名氣的兵家後人,能夠在二十歲出頭便成為番佐的可沒有幾個,可是為什麼此刻卻如此的不堪一擊。
不是我等不行,實在是敵軍太過於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