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摩拉尼亞的遺產
到了地方,枷反而不心急了,他連四周都沒有環顧,便下了線。
極度的焦慮心態一得到緩解,很可能會引發亢奮,潼濁教了那麼多年的書,自然對心理學不陌生。中醫講大喜大悲傷身,實際上是一個道理。大腦是人體的中樞,大腦處於某種極限或者快到極限的情緒之中的話,會不自主地帶動全身的器官非常規運作。
物極必反是常理,所以人必須要情緒穩定才好。
潼濁自己便有親身的經歷。三年前,他被學校裡的敵對者逼迫不得不以訴訟的方式維權。人事仲裁庭勝訴之後,潼濁剛覺得有點解脫,在忙於找工作的時候,快到上訴期截止的時間,卻迎來了初級法院的傳票。學院拖著到最後一刻才提交了一份跟提交給仲裁庭的資料幾乎完全一樣的訴狀,起訴到初級法院,要求推翻人事仲裁庭的判決。
潼濁出離地憤怒。好歹是個奉獻了十一年青春的單位,好聚好散都沒辦法了,還用這麼下作的手段。你既然要起訴,何不早一點,要知道如果潼濁真的在這段時間內找到工作的話,說不定會被法院認為違反了原本的勞動合同的。
對方都沒有出現在法庭上,只派了一名代表律師來,連學院的發展歷史都說不清。
潼濁連請律師的錢都沒有了,但是憑著自己的問心無愧,在法庭上擊敗了對方的律師。
在鐵一般的事實面前,專業律師也無法擊敗一個普通人,何況潼濁還是個教過法律課程的老師。
學院再次敗訴了,但是拖著不賠償。無奈的潼濁只好親自聯絡了董事長,讓他出面解決這件事情。
董事長倒是通情達理,賠償款第二天就打到了潼濁的賬戶中。但是潼濁也挺無奈,偌大的一個學校,光董事長懂事,有什麼用呢?真正管事的,都一副高高在上的態度,彷彿潼濁就是個十惡不赦的人一樣。潼濁實際上只是不願意揹負“教學生自殺”的罪名而已,任何一個老師,都不會想自己背上扣這麼一口鍋。
大怒之後的潼濁,生了一場大病。
從此之後,似乎什麼都能看得開了。
但是潼濁卻有些性格大變,本來開朗的人,居然患上了懷疑型社交恐懼症,拒絕與人深交。而且一直廢話連篇的潼濁,居然患上了失語症,面對陌生的人居然說不出話來了。
直到開始玩《零世界》才有所改變。
潼濁知道自己其實沒有什麼變化,但又有了很大的變化。
在熟悉的人面前,他還是以前的那個潼濁。但是在陌生人面前,他話都不敢說,唯恐說錯了什麼,被人抓住把柄。
因為國內不允許教育機構上市發行股票,跑去港島上市的集團公司,規模越來越大,股票價格卻在三年的時間裡,跌回了上市價格。有一家公司偷偷摸摸地把集團發行的股票全部買進了手中,公司的名字一看潼濁就知道,董事長開的。真膽大,用名字的漢語拼音在國外註冊公司,欺負港島的監察人員不會讀漢語拼音。
港島的人確實不會讀漢語拼音,他們說粵語,用古音標。
自己發行出去的股票,自己搞垮了市場,再自己註冊個空殼公司買回來。
好手段!
董事長也不懂事了,幾個億的身家和幾十億的身家有區別嗎?不都是幾輩子都花不完的錢。
用下作的手段,去坑那些渴望憑著理財投資緩解一下生活壓力的股民們的血汗錢,良心都讓狗吃掉了吧?錢真的值得讓人放棄自己的底線嗎?
潼濁現在一直都不敢讓自己再有大喜大悲大起大落的情緒變化,本來恨透了學院的他看到如此的情形,居然心裡的恨都消散了。這種人有什麼好恨的,巴不得離他們越遠越好。
有人,會從壞人變成好人。而有人,本來是個好人,卻越變越壞。還有人,一直很壞,一直在飾演一個好人。
為了讓自己把情緒儘量地平復,潼濁專門帶潼莞出去看了場電影,然後在路上考了潼莞的功課,還教潼莞背了幾首詩,然後才把兒子送回了爺爺家裡,並和父母一起吃了晚飯,還陪潼莞玩了很久。
枷再次上線的時候,沒有焦慮,沒有喜悅,心態平和,情緒穩定。
他這才開始正式打量眼前的這片空間。
一個非常不規則的空間,空間挺大的,起碼有現實中兩個足球場那麼大了,地面平整,但是牆壁和穹頂似乎沒有什麼明顯的界限,形狀非常不規則。枷打量了許久,才恍然大悟,這不就是樹精遺蹟外面那座山,也就是迪亞樹的外形嘛?
整個殿堂,都是墨綠色的,包括地面。這麼大的空間,反而空空蕩蕩的,只有殿堂的中間,有一座孤零零的祭壇。祭壇的模樣很像歷史資料裡繪製的樹精,只是明顯比資料裡記錄的體積大了許多。樹精的頭上的葉子圍成了一朵花一樣的形狀。祭壇上好像有什麼東西,遠遠地望不真切。
枷走近前去,看清了祭壇,和祭壇上擺放的東西。祭壇的材質應該是一種木料,散發著淡淡的香氣。祭壇上擺放的,是一張金箔紙,和一個超級迷你的淡金色迪亞樹模型。剛剛打量殿堂的時候,枷已經重溫了一遍迪亞樹的外觀,所以現在一眼就認出來了。
金箔紙上什麼字都沒有,枷伸手去碰了碰。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靜止了。並不是所有的時間都靜止了,而是枷的時間靜止了。他能感覺到身邊的時間在緩慢地流逝,但是自己卻彷彿被凝滯在了一片虛無當中。
再次感覺到自己能控制身體之後,枷立即下線。
潼濁看了一下時間,現實中的時間才過了幾分鐘而已,也就是說,遊戲中也才過了半小時左右。他長長地呼了一口氣,懸在半空的心回了原位。他還以為剛剛過了好幾天了呢。
重新登入,回到了遊戲中。
面前的祭壇上,金箔已經不見了。腦海中似乎多出來了什麼東西一樣,枷略微地想了一下,一大堆的資訊就這麼雜亂無章地出現在了腦海之中。
花了許久,枷終於理清了無端浮現在腦海中的資訊。
這是摩拉尼亞的記憶,巨樹之神摩拉尼亞被消滅之前,把自己的記憶留在了這裡,變成了一張金箔紙。
這算是什麼?一塊超大容量硬碟?這是什麼設定啊?
還有,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又發生了,飛雪國際掌握了在人腦中植入記憶的方法?這怎麼可能,現實的科學家到現在都沒有一點點頭緒的課題,飛雪國際搞定了?
不放心的枷又下線了。
潼濁一下線就拿起電話,撥通了飛雪國際的客服專線。
“您好,請問是在遊戲中遇到什麼問題了嘛?”客服是個男孩子,聽聲音便覺得很年輕。
“我感覺被植入了別人的記憶!”潼濁把自己的問題說了出來。
“這怎麼可能,我們的遊戲頭盔絕對沒有植入這樣的技術和程式。”客服斬釘截鐵地回答:“或許是您正在遊戲中經歷某些特殊的時間,所以產生了一些特定的腦波反應。請您放心,我們公司絕對不會在您的腦海中植入不屬於您的記憶,而且現在地球上也沒有這種科技啊。”客服覺得可能潼濁因為遊戲中的特殊事件,產生了某種心理過激的錯覺,最後還開了個玩笑以便平定潼濁的情緒。
“哦,那可能是我自己產生了錯覺,不好意思打擾了。”潼濁道了聲抱歉,結束通話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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