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白裙的女人又往前邁了一步。她的歌聲像根細針,直接扎進蘇晚晴太陽穴裡。
那聲音不在耳邊響,在腦仁裡響,每一個音符都帶著鈍痛。
“時間觀察者早已預見你們的到來,多麼徒勞的抵抗。”
女人開口,嘴角扯得很開,黑眼睛裡沒一點光。
蘇晚晴的手指剛摸到耳機線,女人輕輕搖頭:“沒用的,我的聲音不需要透過耳朵,而是直接影響你們的大腦。”
林澈突然發出一聲悶吼。他的鱗片已經爬到下巴,喉結在鱗片下滾動:“你不是編織者.”
“當然不是。”女人笑了,“時間觀察者與編織者只是暫時的合作伙伴,我們各有目標。”
她轉向林澈,白裙掃過池邊的金屬欄杆,“特別是你,已經開始轉變,卻仍在抵抗。真是令人著迷的樣本——既融合了編織者的能力,又保持人類的意識。”
林澈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藍鱗縫隙裡滲出鮮血:“你們.想.開啟什麼?”
“不是開啟,而是封閉。”女人歪頭,“某些不該存在的可能性。”
蕭燃的額頭滲出冷汗。他的右手搭在電擊手套開關上,手指抖得像抽了筋。
這是他第三次試圖按下開關——前兩次都被那歌聲壓得抬不起胳膊。
“令人印象深刻的意志力,但也僅此而已。”女人瞥了他一眼,歌聲陡然拔高。
蕭燃覺得有塊磨盤壓在頭頂,膝蓋直往下彎。
他咬著後槽牙,嚐到血鏽味,軍人的本能在腦子裡喊:不能倒,不能讓隊友暴露。
蘇晚晴摸到戰術包裡的隔音耳塞。她悄悄把耳塞推給蕭燃,指尖擦過他手背時,觸到一層細密的冷汗。
蕭燃的手指終於碰到開關,“咔嗒”一聲輕響,手套表面騰起淡藍色電弧。
“陸昭,小鈴,你們到哪了?”蘇晚晴對著耳機輕聲問。
“還有二十米。”陸昭的聲音帶著喘氣,“我們背了干擾器,她用的是超聲波,直接刺激大腦顳葉。”
小鈴的聲音插進來:“陸哥,我血對編織者技術有用,說不定對她也有用。”
處理中心的門被撞開。陸昭扛著銀色干擾器衝進來,小鈴跟在他身後,手裡攥著採血針。
“頻率21700赫茲!”陸昭喊了一嗓子,按下干擾器開關。
尖銳的蜂鳴聲混進女人的歌聲裡,像兩根琴絃絞在一起。
蘇晚晴的太陽穴突然鬆快了些,她迅速把耳塞分發給蕭燃和林澈。
“有趣的裝備。”女人的黑眼睛眯起來。她的歌聲突然變調,像指甲刮過黑板,干擾器的蜂鳴聲弱了下去。
“她在適應頻率!”陸昭的額頭冒出汗,“引數在變,快——”
小鈴把採血針往指尖一紮。血珠剛冒頭,她就按在干擾器的增幅口上。
銀色液體從她傷口裡滲出來,順著金屬紋路爬進機器。
干擾器“嗡”地一聲,發出的聲波變成了銀白色,像道細光刃直劈向女人。
“不可能!”女人捂住耳朵踉蹌後退,白裙下襬掃翻了旁邊的儀器。
林澈趁機撲向水池,雙手插進藍瑩瑩的液體裡。
藍色漣漪從他掌心擴散開來。池子裡的水開始變清,像被抽走了顏色。
林澈的鱗片卻瘋了似的往脖子上爬,青筋在額角鼓成蚯蚓。
“完成了汙染源.已經中和”林澈搖晃著站起身,話音未落就栽倒在地。
女人的身影開始變淡。她扶著牆冷笑:“你們以為這樣就能阻止進化?天真!編織者的種子已經播下,時間觀察者看到的未來——滅絕和重生是唯一道路。”
光影閃了閃,她消失了。
“小鈴!”蕭燃突然吼了一嗓子。
一道光刃從女人消失的位置射出來,直取小鈴心口。
蕭燃的瞳孔裡閃過一絲紅光,他像頭被激怒的豹子撲過去,把小鈴撞進旁邊的儀器堆裡。
光刃擦著他後背劃過,布料被撕開道口子,血立刻滲了出來。
“你沒事吧?”小鈴從儀器堆裡爬出來,聲音發顫。
蕭燃撐著牆站起來,後背的傷口還在滲血:“我沒事。”
他的聲音啞得厲害。
陸昭掏出醫療包:“我看看。”他掀開蕭燃的戰術服,傷口邊緣泛著淡紅色的光,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
“你之前沒提過自己有這本事。”陸昭捏著棉籤的手頓了頓。
蕭燃低頭看自己的傷口,沉默了好一會兒:“軍方實驗的時候,他們往我身體裡打過什麼東西。偶爾會這樣,尤其.尤其在緊張的時候。”
蘇晚晴蹲下來檢查林澈的脈搏。他的鱗片還在,但呼吸已經平穩了些。
她抬頭看向蕭燃:“系統選我們,可能不只是因為戰鬥力。”
蕭燃沒說話,盯著自己滲血的手背。血珠落在地上,在燈光下泛著淡淡的紅。
水廠的警報聲炸響時,蘇晚晴的耳塞還掛在耳垂上。
她扯下戰術包的拉鍊,把最後兩管樣本塞進陸昭懷裡:“走。”
蕭燃已經彎腰背起林澈。林澈的藍鱗蹭過他戰術服的肩帶,發出細微的刮擦聲。
蘇晚晴掃了眼牆角的通風口——那是他們來時的路線,此刻被探照燈照得透亮。
“直升機在圍牆上轉了三圈了。”小鈴貼著玻璃輕聲說,指尖壓著耳麥,“陸昭查過,軍方半小時前就封鎖了水廠外圍。”
“原路回停車點。”蘇晚晴把電擊手套的開關撥到常亮檔,“快。”
五個人貓著腰穿過維修通道。金屬樓梯在腳下哐當作響,蘇晚晴數著步數,第七級臺階剛踩穩,蕭燃突然停住。
“車胎。”他的聲音悶在林澈髮間,“全被劃了。”
越野車的四個輪胎癱在地上,橡膠切口整齊得像用鐳射割的。
蘇晚晴調出城市地圖,拇指在南區廢棄地鐵站的標記上點了點:“改步行,走地下通道。”
蕭燃調整林澈的姿勢,林澈的額頭燙得驚人。
“體溫39.7。”他說,“鱗片已經到鎖骨了。”
陸昭摸出生命體徵監測儀,螢幕上的腦電波像被風吹亂的線:“變異在加速,但意識波峰值沒降。”
他把儀器塞回包裡,“走。”
出水廠圍牆時,探照燈的白光擦著小鈴的後頸掃過。
蘇晚晴數著呼吸,等光束轉過去才壓低聲音:“跟緊。”
住宅區的街道像被洗劫過的倉庫。丟棄的行李箱敞著口,兒童書包滾到路燈下,裡面掉出半本童話書。
二樓的窗戶透出晃動的光,有人在喊“把存摺放箱子最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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