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屋內空蕩蕩的氣壓愈發沉悶。過了不到十分鐘,外面傳來一陣持續的低頻嗡鳴,一開始人耳聽不真切,很快牆壁也跟著微微震動。
陸昭縮短了終端切換頻率,低聲說:“有軍方的頻用噪聲——像是在用定向聲波裝置。”
蕭燃把插銷重新檢查了一遍,抬頭問:“衝誰來的?”
陸昭關了耳麥,“不是帶驅趕性質,是針對童音。特意調頻,想幹擾她的腦電波。”
蘇晚晴一邊把備用急救藥包塞到角落,一邊問林澈:“童音的情況還撐得住嗎?”
林澈只把女孩護在懷裡,臉頰汗水不斷流下,他咬了一下下唇,沒有回答,眼裡只剩慌亂。
接著,三記巨響從屋頂傳下來,玻璃安插處有火星濺出。
蕭燃翻到外側監控,臉色微變:“是催淚鎮暴彈,被特意包裹處理,藥霧進來會抑制神經。”
陸昭想拉動外迴圈風扇,但馬上又回頭搖頭:“不用折騰,空氣裡帶了藜蘆鹼類武器,小孩吸進去肯定直接抽搐。”
蘇晚晴把門邊的毛巾溼透,遞給林澈,又低聲道:“別讓她亂吸氣。”
她做著動作,指間有些發緊。
化學藥劑悶在小屋裡,一股不正常的甜腥氣渣子從天花板某處慢慢滲透下來。
圍攻的壓力死死按著每一個人的脊背。
陸昭瞪了一下終端螢幕,把顯示器推到大家身前。
他說:“黎明那邊已經從對面山頭打來干擾微波,壓制主頻,聯合軍方。外頭開始同步進攻。”他說著又把電池蓋取下,把最後一組備用線圈遞到蘇晚晴身邊。
蕭燃背槍的時候手臂有些顫,下令:“第二道門的控制線封死。如果真進來,堵死通風口,能撐一分鐘是一分鐘。”
童音女孩這時候突然全身一抖,把林澈推開,人像斷線的木偶一般掙扎著掙脫開來。
蕭燃按住她沒能攔住,女孩腳下青色紋路陡然浮現,像藤蔓一樣繞上兩臂,兩眼裡映出猛烈的藍光。
陸昭手裡的終端出現亂碼,新舊頻率同時被幹擾。
他瞄了一眼,問蘇晚晴:“她之前有這種級別的失控嗎?”
蘇晚晴把筆記本壓下,聲音很實在,“沒有。頂多是數值飆升,但像這樣——一次都沒有。”
林澈忽然全身一緊,整個人僵在牆邊,他一隻手死死摁住額頭,另一隻直接捂住胸口,身體弓起保持不住,額上汗流如注。
童音女孩此時發出一串極其難以模仿的聲音,既不是哭叫,也不是正常語言,更不是哼唱。
那音色帶著某種機械冷感,卻叫人毛孔微微發涼。
她面板上游走著複雜的藍色紋路,從手心蔓延到肘,再爬滿肩胛和側臉。
小屋的溫度一下子攀升,空氣裡瀰漫著靜電波動,安全屋的金屬門也咯咯作響。
陸昭下意識遮住耳朵,有種齒骨刺麻的衝擊感。
蕭燃連退幾步,把自己擋在門最外側。他探頭看外頭窗縫,只能看到黑壓壓的喪屍群,動作卻齊整地全都朝安全屋靠過來。
軍方那幾輛工程車重新調頭,開始佈設更高強度的聲波擾頻陣列。
黎明那幫人則從後山分三點,切換藥劑和破拆裝備,專門針對空氣流通點。
突如其來的撞擊和機械拆卸聲跟著迭加在屋頂和側牆。
整個屋子籠罩在一種莫名的暴躁律動之中。
童音女孩的藍光在這時越發強盛。她雙手握拳,指節骨骼變色,身上的古老符文不斷變化組態,那些圖案迅速覆蓋她的肩頸和下頜。
她忽然大聲尖叫,叫聲直接擊碎了最上面的玻璃燈泡。
屋外喪屍齊刷刷停在屏障外沿,下秒全都仰起頭,嘴裡傳出低沉嘶吼,聲音裡帶著極強的侵略性。
有一隻喪屍猛然一躍撞破圍欄,其他喪屍一擁而上,行動整齊一致,就像被什麼系統指引。
蘇晚晴立馬意識到失控點徹底越線。她快速把玉鐲拽到手腕中央,手指本能地想按什麼,心跳比任何時候都猛烈。
那玉鐲就在此刻自己發出熱量,表面浮現出微弱金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