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戰前
“嘀嗒……”
“嘀嗒……”
“嘀嗒……”
鮮血浸透了厚厚的繃布,在斷臂的下端凝聚成一個小小的水滴狀,然而還沒有凝固,就滴落下去,身旁的水坑已經染成了紅色,士兵還一無所覺。
受傷的是一個年青計程車兵,玄灰色的戰甲早已破損不堪,右臂自肘上而斷,僅剩的左手上,皮革護手已經磨破露出了手指,胸帶上的雜物包也已乾癟,他斜倚在石洞的一處石壁旁,似乎是昏睡了過去。
即使這樣,他左手握著的長刀仍然沒有鬆開。在他的對面,三個與他相同裝束計程車兵或靠或坐,幾個人都帶了傷,臉上滿是疲憊和灰塵。
一個士兵的傷在臉上,一隻眼睛被繃布緊緊纏住,另一隻眼睛則瞧著石壁上掛著的一個沙漏。另外兩個士兵,一個傷在左肩,一個傷在右腿,這兩名士兵都已昏睡了過去。
叢林中的安靜並沒有持續多久,一隻夜梟的叫聲突然在洞外響起,洞裡睡著的斷臂士兵猛地醒了過來。
“現在是什麼時間?”是斷臂計程車兵睜開眼睛後第一句話。
獨眼士兵遲疑了一下,透過昏暗的光線,可以看到斷臂士兵的臉色透出的灰敗和衰弱,那是死亡的預兆。獨眼士兵低沉地回答:“酉時末……”儘管聲音沙啞,但還是能夠聽得出她是一個女兵。
斷臂士兵的目光落在另外兩個仍在昏睡計程車兵身上:“鐵錘和短笛怎麼樣了?”
獨眼女兵扭頭看了看兩個士兵,答道:“鐵錘只是傷到了鎖骨,他皮糙肉厚的沒什麼事,短笛有點麻煩,他的腿傷口處已經開始化膿腐爛了,如果……”獨眼女兵咬了咬牙,接著說道:“……如果……能在這裡休息……五天,不!三天!只要三天!!我就有把握……”
“不行!”還沒等她說完,就被斷臂士兵沉聲打斷。
斷臂士兵拄著長刀艱難地站起身來,向洞外望了望,天色已經愈發昏暗,夜幕即將降臨。斷臂士兵道:“一會兒我去替花標,等鐵錘醒了叫他去替蜘蛛,只能在這裡休整一夜,明天寅末出發,目標汝城。”
說完,斷臂士兵低頭看了看自己斷掉的右臂,皺眉道:“怎麼還在滴血?你不是已經幫我處理過了嗎?”
獨眼女兵回道:“止血粉沒有了,只能用草木灰,效果不太好。”
“那再處理下!”斷臂士兵又走回來坐下。
獨眼女兵一隻獨眼炯炯地望著他,道:“本來處理普通傷口,草木灰止血也很好。但是你的傷卻很難止住,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斷臂士兵怔了一下。
獨眼女兵嘆了一口氣:“因為你體內的真氣收束不住,開始外洩了。如果再不休息,你將會死在這裡。”
斷臂士兵沉默不答。
獨眼女兵再勸道:“這裡已經很安全了,越軍絕對不會追上咱們的,只要給我三天時間……”
斷臂士兵搖了搖頭:“我不能!”
他轉過臉,深深地注視著獨眼女兵僅餘的那隻眼睛:“我不能。我知道你在為我爭取時間,我也知道短笛的腿傷其實並沒有那麼重,你只是不想讓我死。我知道的,我都知道。但是我不能。”
“每一天,都有人在不停的死去。從磐城,到裕城、邯城、岱城……湄融郡已經陷落了大半,而我們的安武軍、策武軍兩大軍團被區區兩萬越軍死死壓在汀嶺一線無法動彈,湄融的百姓在清毫雪伯的刀鋒下被殘忍屠殺,姦淫,奴役,販賣,家園被摧毀。
想到這些,我就連一天都不能停留。過了汝城,就是沃山,汀嶺的西麓,咱們折而向東,就能接觸到安武軍的外圍……”
獨眼女兵截斷他的話:“從這裡到汝城至少要三天,翻越汝山至少五天,再向東走一天,最快也要八天才能找到安武軍,可是依你目前的狀況,如果不休息的話,恐怕三天也撐不過去。”
斷臂士兵點了點頭:“……如果我死了……你們就跟著蜘蛛繼續走。記住,一定要把情報送回去。”他停頓了一下,道:“還有這個東西……”他將長刀插在地上,從腰間掏出一個玉牌塞到女兵手裡:“這個你帶回去,親手交給大司馬。”
玉牌約有寸半長短,二分厚薄,剛好能握在掌心裡,玉質細膩溫潤,四周雕刻著精美繁雜的花紋,在玉牌的正中,封閉著一團墨綠色的煙氣,煙氣在玉牌中時而氤氳飄蕩,時而繚繞糾纏。
“這是那個越國修士所遺?”獨眼女兵又看了看玉牌,心中有些不安:“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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