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成晏失算

沁川封凍之日，整整經歷了七次天搖地動，每一次搖動都有無數絲狀物衝上天空，顏色各不相同。每一次搖動，都會使這天地間所有的修士，包括鬼物頭暈目眩，失去意識。

奇怪的是，這種天地異象對修士的作用特別明顯，越是普通人，反而越不容易受到影響。大淵和東林的幾十萬軍隊，並沒有感覺到任何搖動，也沒有看到任何異象。

在他們眼中，只有眼前的敵人和手中的刀，以命相搏豈不就是最大的天搖地動？

無盡地底深處的石室中，伯陵也昏倒在地，他身旁的一盞青燈耗盡了最後的一點靈力，焰光崩散於天地之間，再無任何痕跡。僅剩一個銅質燈座，噹啷一聲掉在地上，跟一個普通燈座沒什麼區別。

沁川之下，盤踞在河岸兩側的地洞中，無數的命穢受到搖動，與其所包裹的黃泉氣分離開來，大量的黃泉氣沖天而去，只留下玉石般的命穢殘渣。

這一次性爆發出來的黃泉氣實在太過龐大，無數士兵、百姓當場就被黃泉氣沖斷了經脈，七竅流血而死。

還有的人神魂錯亂，變得瘋瘋顛顛，只有一小部分受到催化，成為一劫九品妖鬼。

大淵和東林兩國加起來幾十萬接近百萬的軍隊就在這一次黃泉氣爆發中死傷殆盡。

成晏預想中的催化大量生魂，轉化大量亡魂的情景並沒有出現。歸元上人預想中百萬人血流成河的情景並沒有出現。

成晏的門人弟子都倒在了大陣的節點上，昏了過去，如果有一幅完整的地圖，就可以看得出，整個地洞的分佈，是由三十六個節點組成，以每一個節點為中心，又放射出數條地洞連通下一個節點，因此組成了一個網狀大陣。

這座大陣之所以如此設計，是因為做為陣法核心的鬼王靈骨，需要不斷吸取鮮血，像一條魚一樣在命穢中不停遊走，行遍整個沁川兩岸戰場。

而三十六個節點的作用，就是不斷催化、轉化生魂和亡魂，同時監控地洞中的命穢，使其保持流動。

鬼王靈骨被封在命穢之中，逃脫不去，只能憑藉本能不停的吸收鮮血。

但是天搖地動，不但讓修士陷入了昏迷，就連陣法也受到了影響，大量的黃泉氣被振盪出去，命穢化為玉石，失去了流動性，鬼王靈骨就被困在了地洞某處。

歸元上人在雲車上緩緩醒來，此時的雲車仍在緩緩前行，護送歸元上人計程車兵早已死絕，雲車外面全是橫七豎八的屍體。就連雲車上侍奉的僕役也都死去，所以到處都是靜悄悄的。

歸元上人醒來後的第一件事就是以神識探查地底無處不在的大陣。這一探查不要緊，此時地底的大陣哪還有什麼黃泉氣了？早已升空消散不見，只剩下玉石一樣堅硬的命穢殘渣。

他神識再一掃，只見屍橫遍野，頓時如遭雷擊，愣在雲車上半天緩不過神來。

這些士兵早已死透多時，一身血液早已凝固，哪還有什麼鮮血來澆灌鬼王靈骨？而且黃泉氣全部散逸不見，再也無法轉化亡魂。命穢化為玉石，失去了流動性，根本無法探測到鬼王靈骨停在了哪裡。

一想到這些，歸元上人狂吼一聲，縱身一躍，衝出了雲車，往距離此地最近的一個節點跑去。

與此同時，雪峰山上的成晏也發了瘋，策劃了十年，實施了十年的百萬鬼兵，就這麼付諸東流了，他神識飛掠，瞬間可達萬里，只見整個沁川戰場都是白茫茫一片，天空中的寒氣還沒有完全散盡，幾十萬大軍已經化為烏有了。

生魂不見，亡魂已散，黃泉氣重歸天際，再引下來不知要何年何月。

最重要的是，他居然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變故，就算胸中一腔怒火，都不知該找誰發洩。

“啊~~~~！”成晏的神識發出一聲暴怒之吼，環顧四周，只見星星點點的神魂之光，正是自己的幾個門人弟子在節點上守護。

他一怒之下，神識猛地撲到一名正檢查著陣法的弟子身上，將那弟子的神魂直接衝得七零八落。

“連大陣都守護不好，要你等有何用處？”

摧毀了那名弟子的神魂，成晏仍然覺得不解氣，又衝入另一個節點處弟子的軀體之中。

他的神識何等強大，強衝而入肆意發洩，這名弟子也很快魂歸渺渺，屍體也軟軟倒地。

成晏一番衝撞，連殺了二十幾名弟子，心中的怒火才漸漸平息，此時他所在的位置，恰好是沁川東岸玄陰獄附近，一想到自己剛剛跟九蠱石千炫耀，說要登封天鬼，轉眼就落得如此下場，還不知石千那個賤人背地裡如何恥笑。

他頓時惡向膽邊生，就憑神識臨時掌控了一名弟子的軀體，一手抄起身邊的長刀，就順著一個不知什麼人開出來的洞跳入進去，直接奔玄陰獄而去。

因為石尊的修為比成晏要低了許多，所以醒來的時間也比他早了許多，醒來時發現陸少衡早已不知去向，不由得有些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