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作監?”秦愷峰道,“你們那邊不是負責做什麼金玉首飾、精美器皿之類的東西麼?怎麼還會做弓箭和手弩?”
何劭聞言苦笑道:“嗐,這種事兒,我們自己也做不得主,
“宮裡的貴人們想要什麼,我們就得做什麼唄!”
”那你是因為什麼事兒被髮配到這裡的?”陳秋寧好奇地問。
“因為年前將作監做了一批器皿送入宮中。
“年後皇上有一次生氣,摔了個盤子。
“盤子的碎片崩起,劃破了皇上的臉頰。
“那個盤子是我做的,所以……”
此言一出,屋裡幾個人都沉默了。
半晌之後,沈良翰才開口打破寂靜道:“我早就說了,如今皇上昏庸,朝中奸佞當道,整個兒大齊從根子上都爛了。
“與其幻想著終於一日會起復回去,倒不如想想怎麼把這裡的日子過好算了。”
沈良翰一家死得只剩下祖孫二人,早就對朝廷失望透頂了。
大家聽了這話也都很是感慨。
秦愷峰趁機道:“是啊,所以我的目標就是,年前只要這幫山匪敢來,咱們就儘量把他們給打殘了!
“等到來年開春兒,咱們就想法子把黑風寨拿下,到時候大家搬進去住,好歹也算是有個易守難攻的住處了,你們覺得如何?”
當著這些人的面,秦愷峰也沒藏著掖著,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打算。
張熙和衛昊立刻表示支援。
“不就是一幫山匪麼,不足為懼。”
“誰說不是,就算村裡人不敢,咱們自己也能幹了!”
嚴鴻山無語道:“你倆也不要太誇張了!
“山匪來村裡,好歹咱們還是主場。
“但是要攻打一個山寨,可不是你們想得那麼容易。
“秦將軍之所以要等到明年春天再去動黑風寨,還不就是因為人手不夠,必須要趁著冬天再好好練練兵再說。
“再說了,若是這山寨這麼容易就被攻打下來,還叫什麼易守難攻,咱們要來也沒啥用了不是。”
“對!”秦愷峰點頭道,“老嚴說得沒錯。
“不光是要再好好練兵,我還得想法子多收集一些黑風寨的情況。
“到時候少不得要動些別的腦筋,不然就村裡如今這點人手,去攻打山寨,那根本就是在開玩笑。
“不過這件事不著急,咱們一步步來。
“我原本就有六七成把握,如今得知何劭會做弓箭和手弩,那我覺得,咱們的勝算至少有八成了!”
袁明靖聞言笑道:“能從秦將軍嘴裡說出八成把握,那我看這件事,應該是十拿九穩了。”
其他幾個人聞言,也全都笑了起來。
大家商量妥當之後,便開始各自準備起來。
首先就是崗哨,除了一開始的瞭望作用,秦愷峰要求大家直接在上面建了一個建議的木屋。
四周和門都用樺樹樹幹圍起來,這樣對方即便有弓箭,也沒法射穿。
崗哨只留一個小視窗。
平時用於瞭望,有敵人來的時候,還可以從視窗放冷箭。
除了崗哨,秦愷峰還找來老金頭商議。
“村裡可有善於爬樹的人,咱們能不能在村中幾棵大松樹上,也建幾個這個的崗哨。
“這樣一旦山匪來了,這裡居高臨下,弓箭和手弩就能起到很好的作用。”
老金頭看了看秦愷峰在雪地裡繪製的示意圖,點頭道:“這不難,咱們這邊別的不敢說,樹和會爬樹的人從來都不缺。
“我這就組織人手去砍樹,回來之後就幹!”
“好,砍樹先從離村子近的地方砍。
“儘量讓村子和樹林之間形成一塊空白地帶,不要有樹的遮掩。
“這樣一旦有人過來,他們沒有樹木可以掩藏身形,咱們就能看的一清二楚。”
秦愷峰一說,老金頭立刻就明白了。
也甭管靠近村子的樹幹能不能用得上,反正一律砍乾淨就好。
第二天天一亮,孫大龍一家就用板車推著行李,準備離開村子去投奔親戚。
一路上,孫家人頂著村裡其他人異樣的目光,走得格外艱難。
好不容易走出村口,孫大龍回頭啐了一口,道:“你們就犟吧,等山匪來了,有你們哭的時候!”
孫父則道:“行了,快別說了,趕緊走吧!”
孫母回頭看看村子,對自家的房子和院子格外不捨。
“這一走,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回來的時候了!”
“走都走了,還回來做什麼啊!”孫大龍氣道,“爹,娘,你們就放心吧,咱們在別的地方也一樣能過好!”
除了孫大龍家,村裡其他人家都沒有走,還都儘量出人手去幫忙砍樹、建崗哨。
即便是上了年紀的人,也都沒有在家待著的。
全都跟著到現場,能指揮的就幫忙指揮,不會指揮的就跟著乾點兒力所能及的活兒。
村裡的婦人們也都在老金太太的指揮下,收拾東西的收拾東西,做飯的做飯,大家都各司其職,忙得有條不紊。
秦愷峰將這些事都交給老金頭負責,自己則帶著何劭,正在跟張大錘商量如何製作箭鏃。
手弩的箭頭跟羽箭還是有區別的。
張大錘非但沒做過,甚至連見都沒見過。
幸虧何劭是個全面手,利用張大錘的工具,很快就打出來一個。
張大錘衝他直豎大拇指。
“何老弟手藝不錯啊!”
何劭摸著有些粗糙的箭頭,搖搖頭道:“太粗糙了,好久沒做有些手生了。”
秦愷峰從何劭手裡拿過箭頭一看,直接拍板道:“我看這樣就很好,只要再將兩邊打磨得鋒利一點就足夠用了。
“咱們是用來打山匪的,又不是給那些王公貴族用的,要那麼精緻幹嘛!”
何劭聞言也反應過來,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後腦勺道:“是我想岔了,如果秦將軍覺得這樣可以,那還省事了呢!”
“我看就很好!”秦愷峰說著扭頭看向張大錘,“這種你能做不?”